“做買賣做買賣,賣身為奴就一輩子是奴才,你想的倒美!”水溪初次這樣狠戾的爭吵,春草站起身冷哼一聲,“這是四奶奶答應的,我有什麼想的美的?”
“你就護著四奶奶過吧,有你後悔的那一天!”水溪聽不下去,起了身就往外走。
春草也沒有阻攔她,更沒有喊她,她承認自己是來試探水溪的,但她說的並不虛假,只可惜水溪根本不往正路子上琢磨。
難道在院子裡給主子當通房丫鬟、當姨娘就那麼舒坦?
關鍵是四爺的眼睛裡只有四奶奶,容得下她一個丫鬟嗎?縱使有心,也要看看自己的分量吧……
春草去把話傳給了翠巧,翠巧也去告訴了梵音。
梵音的心裡也有點兒無可奈何,她沒有想到水溪會這樣的固執,心思也這樣的歪曲。
是她的錯嗎?梵音捫心自問,她自嘲的苦笑了下,不再去思索這個永遠沒有正確答案的問題。
既然水溪這樣的堅持,就看她會做出什麼樣的事吧。
水溪的確是心裡格外的煩躁不安,一想到四奶奶要給她選親嫁走,她的心裡就像火燒一樣的難受,可是她能怎麼辦?
上一次她主動的靠近四爺,可四爺卻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如今她束手無策,滿腦子混亂,實在想不出什麼更好的辦法來。
去問鶯姨娘?
水溪的心裡對鶯兒也有一定程度的忌憚,她以前是二奶奶的丫鬟,如今也成了二爺的姨娘,雖然她一定有辦法,但那畢竟是二房的人。
若是來往的太緊密,四奶奶會不會不高興?
水溪被自己的想法給嚇到了!
都已經什麼時候了,她還去顧忌四奶奶高興與否?她都要把自己給嫁出去了,想這些有用嗎?
水溪心裡湧起了一股怨氣,當即便決定要去找鶯姨娘好好的商量請教,爭取能夠像她一樣留在鍾家,成為四爺的姨娘。
翻箱倒櫃的一通找,水溪選了自己最珍貴的一根鎏金碎玉荷葉簪子和一對兒金葉子耳墜裝了小盒子裡。
她要把這個送給鶯姨娘的話,她應該會幫自己的吧?
下晌梵音午睡的功夫,水溪隨意的找了個藉口便離開了四房的院子,奔著二房去找鶯兒。
鶯兒原本正在方氏的屋裡伺候著,小丫鬟匆匆趕過去,湊在鶯兒的耳邊低聲回了話。
方氏側目冷瞧著她,“什麼事?還偷偷摸摸的不敢說?在我跟前還有什麼可避諱的?是二爺回來了,去找了你?”
小丫鬟嚇的一縮脖子,鶯兒笑著繼續為方氏捶腿,“是四奶奶院子裡的水溪來找我,估計是那邊兒又有什麼動靜兒了。”
“她就那麼靠得住?”方氏動了心,有心自己見一見。
鶯兒哪會讓她拔了這個頭籌,笑著道:“具體是什麼事婢妾還不清楚,等問過她之後再來回二奶奶?”
方氏細斟酌下也的確不合適,只是鶯兒的小心思,她也猜的清楚,冷笑的看著她,“你說的也是,她也是個丫鬟出身的,向你來請教怎麼拿住男人也正合適,那就瞧你的本事了。”
方氏撂了毯子蓋腿上,不再搭理鶯兒。
鶯兒對方氏的謾罵分毫不在意,起身行了禮,便帶著小丫鬟退了下去。
“水溪來時,什麼反應?”鶯兒出了門就把方氏扔出了腦子,一門心思問起水溪來。
小丫鬟道:“有點兒焦急,但奴婢問,她怎麼都不肯說,只說要見姨娘您。”
“你先回我房裡,把妝奩盒子最裡面那層的紅寶雕鳳的金簪給我拿來。”鶯兒心底大概有了譜。
小丫鬟匆匆跑回去,鶯兒拿起簪子插在頭上,隨後便帶著小丫鬟往回走。
這一路上,鶯兒都在想著這件事該怎麼向鐘行廉賣個好才行。
水溪在鶯兒的屋裡焦急的等著,心有不安,卻還束手無措,可惜鶯姨娘還在二奶奶的院子裡伺候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若是耽擱的太久,她回四房院子就不好找託詞了。
鶯兒從門外進來,水溪看到她便立即小跑上前幾步,覺出自己的倉皇失措,連忙擠出笑來行了禮,“水溪給鶯姨娘請安了,您這麼快就回來了,實在是太好了,還以為等不到您了。”
“什麼事這樣焦急?”鶯兒拉著水溪的手,“快坐下說,前兒個還在惦記著你,沒想到你今兒有空能來陪我說說話。”鶯兒轉頭吩咐丫鬟,“去把昨兒二爺賞的福林齋的點心拿來給水溪姑娘嚐嚐,她喜歡吃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