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從今年開始,這個食品站又有了另外一個功能,代收農民交的任務豬,全鄉十多個大隊的任務豬都在這裡驗等、定價。
食品站的馬路對面是鄉政府的大鐵門,這個從來不關上的大鐵門在這裡就是威嚴的象徵,很多農民路過這裡都會繞開幾步走。郵局是小小的一間,在鄉政府的院裡。鄉派出所的房子也是挨著鄉政府建的,只是另開了一個大門,院子還是通著的。
鄉中學和小學建在稍隔開一點的地方,兩排房子,一排是中學,一排是小學,共用一個操場,一個大門。
鄉衛生院倒是獨立的四間房子和院子,就建在鄉政府斜對面。
整個楊樹溝鄉的街道上就是這幾個地方。兄妹三人來到小街上,目的地有兩個,先去供銷社。
踏進供銷社的門檻,周晚晚就覺得一陣陰涼,空氣中混合著醬油、醋、水果糖、火柴和各種貨物的複雜味道。門口放著兩個大缸,雖然都用木頭蓋子蓋著,但一聞就知道裝著的是醬油、醋,還有一個空著的缸,應該是裝酒的,處於長期缺貨狀態。
然後看見的就是長長的木頭櫃臺,和櫃檯後面的一大排貨架了。周晚晚掃了一眼,發現櫃檯上空空如也,後面的貨架也只擺著寥寥幾種常見的日用品,其他的什麼都沒有。周晚晚甚至沒在櫃檯上看見一匹布,也就是說,現在布料還是缺貨的,周陽兄弟倆商量著要給她買新衣服的計劃看來是實施不了了。
周晨問了好幾聲“有人嗎?”才從貨架後面轉出一個穿黑色中山裝的黑瘦的中年人。這個人周晚晚是認識的,前世直到她上大學,這個人還在鄉供銷社做售貨員。據說他有什麼親戚是縣糧油公司的領導,因為他腿腳不好,才把他安排到這裡做售貨員。他的全名大家早就忘了,全鄉的人都叫他的外號——劉瘸子。
劉瘸子個子不高,估計還不到一米七,一瘸一拐地走出來,陰沉著臉看著站在櫃檯外面的三個孩子,也不說話。
“我們要買一個小勺子,再買一斤水果糖,要好的那種。還要買牙膏、兩把牙刷、一盒香皂,還有一個髮卡,”周晨回頭指了指周晚晚,“給我妹妹戴的。”
劉瘸子看了兩眼這三個孩子,看穿著就是周圍村子裡的農家孩子,卻難得地衣服乾淨整潔,目光清澈平和,舉止大方得體。
“小勺子沒有。水果糖九毛六一斤,牙膏一毛八,牙刷一毛二,香皂兩毛,髮卡一毛五,”劉瘸子沒有去拿東西,看著他們先報了價格,手裡算盤珠子扒拉得脆響,“一共一塊七毛三。”
劉瘸子的意思很明顯,這麼多東西,三個農村孩子,有這麼多錢買嗎?
周晨一直是個敏感的小孩,劉瘸子這麼明顯的意思他馬上就覺察出來了,一時覺得受了侮辱,臉一下就漲紅了。
周陽和周晚晚也覺得受到了輕視,但周晚晚很快調整過來心態,現在的情況,估計全鄉的農民家庭也沒有哪戶的存款能達到一塊七毛錢的,劉瘸子的質疑雖然有小看人的意思,但還是可以理解的。
周陽雖然覺得氣憤,卻也沒周晨反應那麼大,他年紀大些,看過、經歷過的事比周晨多一些,而且心性上也比周晨沉穩,馬上就調整過來了。最主要的,周陽還有弟弟妹妹要安慰,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去顧及自己的情緒。
“小二,咱的錢呢?你放哪個兜了?”周陽抓住周晨輕微顫抖的手,衝他很溫和地慢慢地問道。
周晨的手在被大哥穩穩地握住後就不抖了,又聽周陽故意放慢語速,一字一句地跟他說話,心一下就定了下來。他快速回握了一下大哥的手,又衝擔心地看著他的妹妹笑了一下,才拿出揣在上衣兜裡的兩元錢。
劉瘸子仔細看了幾眼周晨放在櫃檯上的兩元錢,才轉身去給他們拿東西。每種商品只供應一種,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也不用挑選,很快就拿齊了。周晨先拿起那個紅色的有機玻璃髮卡,給周晚晚戴在頭上。
不得不說,審美這個東西有時候還真是先天的。周晨就這麼隨隨便便一戴,周晚晚蓬鬆柔軟的小卷毛配上小小的紅色髮卡,可愛指數暴漲,真的比周陽前幾天費了好大勁給她梳的小朝天辮好看太多了。
兄弟倆看著妹妹的樣子都喜歡得不得了,輪番上去親了兩口才罷休。周晚晚從供銷社的玻璃窗上看見自己的樣子也笑了,她現在的樣子真的很像前世在畫報上看到的小童星,特別是這一頭小卷毛,再被二哥這麼一打扮,更像秀蘭。鄧波兒了。
不得不說,萌娃的力量是無窮的,被全鄉人形容“看誰都像欠了他兩塊錢”、“他媽進供銷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