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有這等血口噴人的,陛下明鑑啊,這都是子虛烏有要潑髒水給殿下,罪臣何德何能怎麼會敢肖想殿下!還望陛下徹查!罪臣願以性命起誓,若曾有一絲一毫愈矩的念頭,永世不得超生!求陛下明察!”
本就是臨場做戲,若發誓有用天底下壞人不都死絕了,是以她毫無心裡負擔,聲情並茂那叫令人動容。
蔣牧白坐在上首不動聲色看著十三表演,心底有些快活笑意,他未曾想過十三演起來倒這麼逼真可愛,但聽到十三發那段誓,饒是知道是假話,也不由一寸寸疼痛開,他已經和十三今生無望了,但親耳聽見卻又是另一番滋味。
阿炎,我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還給你的,你若再不來,我真的反悔了怎麼辦?
聽到十三這一番陳情,女帝滿意,還算乖覺識時務,正打算金口蓋棺定論說十三和蔣牧白毫無干係,現在的流言全是惡意中傷,突然顯國公站了出來,“啟稟陛下,臣有一證據,可證明莊參事一直在撒謊。”
場上所有人都是一驚,盯著顯國公手裡那張紙看。
女帝氣得肝疼,這是誠心要打自己的臉吶,卻也只有咬牙讓顯國公交上來,內侍開啟,是一篇文章,最後還摁了鮮紅指印。
“這是什麼?”女帝咬牙問。
顯國公怎麼不知道惹了女帝不滿,但現在騎虎難下只有硬著頭皮硬闖了,想至此,她穩了穩聲音,說到:“莊參事昔年有一至交好友名為袁成佩,莊參事所有事情她都略知一二,袁成佩雖然讀書不行但自幼受的是聖人教誨,眼睜睜看著朋友行差踏錯而不聽規勸,心知如此大逆不道之舉禍亂國本朝綱,心中憤憤,無可奈何之下便自陳莊參事的罪狀投到我這裡讓我上傳天聽,她寫得很清楚,莊參事對皇后早有不臣之心,兩人私交甚密,皇后進宮前甚至經常外出獨處。”
這話一落,大殿立刻炸開了鍋,細細嗡嗡的議論聲止也止不住,要說之前還只是猜測,帶著一些政治陰謀的色彩,現在可就是實打實的桃色八卦了,身邊人都站出來指正了,這回看來是有好戲看了。
從聽到袁成佩的名字起,十三整個人就陷入了一片空白,先不說袁成佩對自己和蔣牧白的事情並不知道多少,她和柳放是同自己一齊長大的摯友,怎麼可能會背叛自己?
她無措的地抬起頭,蔣牧白仍舊端正的坐在那裡,皇后冠冕上的珠光把他神情籠罩在一片朦朧裡看不分明。
她聽見女帝帶著雷霆之怒吩咐宣袁成佩上殿。
十三伸長了脖子盯著殿門口,她無比的期望這只是顯國公的一個把戲而已,根本就沒有袁成佩等在門口。但她註定落入失望中,進來的人分明是袁成佩無疑。
袁成佩瘦了許多,雖然頭髮衣裳都是整齊,但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頹然的死氣,她低著頭沒有看十三。
十三一直盯著他的臉看,似乎感受到了十三的注視,他的臉垂得更低了,向另一側又偏了一些。
“底下跪的可是袁成佩?”女帝問,“你是莊維楨的好友?”
“是,我們一同長大。”袁成佩的聲音細小。
“你要揭發莊維楨的不臣之舉?”
袁成佩的身子顫抖了一下,沉默著的腦袋緩緩抬起,往十三這邊看來,十三看見他的眼中分明是濃厚的羞愧和自責。
他的唇微動,“對不起,貞安,原諒我。”
不好!十三心頭驚恐閃過,袁成佩眼裡分明存了死意。
似乎只是一瞬間,他起身,重重撞向殿邊的柱子,骨肉崩裂的鈍響,血飛濺在了大殿上。
“夢一!”十三慌了,顧不得許多,慌忙起身跌跌撞撞跑去,抱住袁成佩往下滑的身子。
“夢一!夢一!你別睡,求你堅持下來,大夫馬上就來!”她半抱住袁成佩的身子,無措的拍打著他的臉,拼命向挽留住他漸漸閉合的眼睛。
“貞安,對不起,對不起……”袁成佩的眼裡有淚水滾落下來,“我沒辦法,對不起……”
話音未斷,呼吸聲消失了。
十三手上沾滿的都是袁成佩的血,她呆愣楞看著袁成佩可怖的傷口,她想不明白,不過一刻鐘的功夫,怎麼會發生這麼多事情?她彷彿陷入了一個巨大的迷局,每個人都是棋子,袁成佩就是那個在將軍時揮刀自刎的小兵。
有眼尖的大臣發現袁成佩的手裡攥著什麼,“手裡有東西!好像是一封信!”
小黃門手忙腳亂掰開袁成佩的手,把裡面的東西送到女帝面前,又急忙忙把屍體從十三手裡拖走,打掃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