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女子都是要出嫁的。
“你是!你阿母說女子應當勤快多做事,那你為何不多做事兒呢?你會做豆飯嗎?會洗衣物嗎?森九,你瞧,你還不如我呢。你這樣要求我,不是因為我不夠勤快,手腳不夠麻利,而是因為我是一個姑娘。”因為她是一個姑娘,所以覺得神女大人不應該教導她這麼多,因為她早晚要嫁人要待在家中做事兒,因為她是一個姑娘,所以不應該伶牙俐齒說這麼許多。
可是憑什麼呢?
森九被阿溪說得啞口無言,他才突然正視起阿溪。這個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小姑娘,其實比他能幹多了,她穿得簡陋,卻生氣勃勃。
“對不起……”他突然深深鞠躬,然後頭也不回離開了。他會變成一個更棒的人,早晚會堂堂正正站在神女大人身邊的。
森九本就是一個聰慧的人,一下子被點醒了,就什麼都想通了。可是當著森九面還理直氣壯的阿溪,在森九走後,眼淚就在眼眶之中打轉了,她咬著牙將衣裳晾好,頭也不回就去戚慈的屋子裡了。
戚慈忙了許久,終於將瓷窯的裡外結構都畫好了,她不敢保證這個一定就沒有問題,但是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的,現在需要的是如何來實踐,人們願不願意實踐?
若是當真要修葺屋子,可能每天都要燒窯,那族人做其餘事情的時間自然就少了。賣菇的那點銀錢可能撐不了生活,戚慈的目光漸漸轉移到了手上的手鐲上來。
“篤篤篤。”門外傳來敲門的聲音,戚慈有些疑惑這又是誰來了。
“進來。”她的目光從手鐲上收回來,現在想的應該是這個瓷窯交給誰來負責,石老又願不願意負責。
進來的人是阿溪。
在看見戚慈的那一瞬間,她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
“神女大人,女子當真就不如男嗎?”她的眼眶有些紅,臉上沒有委屈,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她的確覺得委屈了。
戚慈立馬就想到了是怎麼一回事了。
她放下手中的炭筆,衝阿溪招手。“怎麼會呢?在很久很久以前,氏族還是以女子為尊的,然後漸漸就被男子取代了。這是因為時代的發展,男子氣力更大,於是他們變成了主導方。但是阿溪,這不等於說女子就不如男,這只是一種社會形態。”她斟酌著,在思索應該怎麼去給阿溪說這種情況。吳國尚且算是開放的國家了,其餘六國尚且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戚慈不是聖人,她救不了這麼多的女子,能做的就是從部落開始,從阿溪來時,告訴她們,女子不是不如男。
“他們能做到的,我們不是不能做,而是他們更擅長做這些。阿溪,你看,下地幹活,上山打獵是不是都是男人去做更快速?在做家務,織布採摘上面,是不是我們女子更擅長一些?這就是不同的天賦,可是這不代表說我們不如他們?在識字上,你是不是比那麼多的男孩子都快,比森九也快。阿溪,每個人的天賦都不一樣的。阿溪,你會變得很棒的,比很多很多人都棒。”
“比男孩子都棒?”阿溪忘記了哭,睜著一雙大眼睛問道。
“比男孩子都棒。”
“公子,前面就是苑城了,我們下車吧。”賀老將車趕到城門前,淡淡說道。
有風和巫芒他們下車,慢慢排隊進城。這一行人一看就是貴人,能驅趕得起馬車的,怎麼可能是普通平民呢?守城的小卒也不敢伸手要錢,連忙粗略審視一番就將人放進去了。
苑城作為下林郡的郡城是非常繁華的,有風之前說過,這是吳國邊境最繁華的城市是認真的。他們沒有在城裡面多逛,先去尋了個客棧,停好了馬車,開上幾間屋子,紛紛洗漱了一番,換上了吳國的服飾之後,才出了門。
吳國的衣裳多為寬袖,講究個風度。這點和越國又有不同,越國大多數貴族和文人雅士亦或是富人都穿著比較利落,多為窄袖,還有直接穿胡褲馬靴的。可是在吳國,但凡有點身份的,那都是穿著寬袖長袍,頭髮披散。
入鄉隨俗,巫芒和有風都換上了衣物。有風從沒有穿過這般累贅的衣物,感覺走路都緩慢了許多,於是眉頭微皺,卻不知道這樣子的他在路人的眼中,是怎樣的一副美景。
卻礙於他眉間的冷意,遲遲沒有女子敢動手,終於有人踏出了第一步,走上去遞上了一支嬌豔的花兒,接下來面臨的就是無數的花,不過這些人到底是不敢給有風,全遞給巫芒他們了,偏生遞花的時候眼睛一刻都不離有風,他還是第一次體會到這種民風,實在是惹不起。
“這兒的女子……實在是太膽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