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但感激她,還尊重她。
感謝母神將神女派到他們部落之中來。
金雞納樹的樹皮的確比青蒿汁的效果要好得多,回去的時候,都快要早上六點了,戚慈連口水都沒有喝,就連忙將樹皮交給大巫,叮囑說用這樹皮熬藥有奇效。
果真是有奇效的,狗子他們喝了這藥湯,高熱漸漸就下去了。
也不枉費戚慈這般辛苦,大晚上上山去尋找金雞納樹了。這件事情的影響是格外深遠的,也是因為這件事情,戚慈才算真的在部落之中樹立起來了威信。
金雞納樹事件之前,大多數族人對戚慈是感激有餘,敬畏不足的。他們心裡面沒有神女的概念,他們的敬畏更多的是給大巫的,因為大巫是最接近母神的人。
直到戚慈找到了神樹。
神樹一共有三棵,第二日就被大巫派人保護了起來。這三棵樹,最大的一棵足足有部落裡的陶器口那麼大,估摸著也生長了百多年了,這麼多年,這三棵樹生長在母神泉邊上,卻只有戚慈知道這是神樹。
這是母神的指引。
戚慈找到神樹,救回了狗子之後,部落的人才真的將她當做了神女。
她現在走在部落裡,遇見的每一個人見到她都會雙手合十,微微低頭,恭敬喚道:“神女大人安。”這是她從前沒有的待遇,可是她並不為之所飄飄然。
她的腦子一直很清醒,戚慈的父親幼年曾經告訴過她:人,永遠不能因為遭遇了低谷而自怨自艾,也永遠不要因為一點成就而沾沾自喜,人要永遠保證自己擁有一個清醒的頭腦。
這樣的人,才能在遭遇困境之時,走出困境;在獲得成就之後,獲得更大的成就。
戚慈永遠記得這句話。
她也一直做得很好。
“神女大人,您在嗎?”,門外傳來了略帶稚嫩的聲音,有些熟悉,戚慈正靠在窗邊看著竹簡,這是她懇請大巫南許久才從母神廟中拿出來的,上一次,她只是大致遊覽了竹簡之中的內容,而有些東西,需要非常仔細才能發現得到的。
考察文物需要什麼,耐心。
她聽見聲音,放下竹簡,說道:“我在,進來吧。”竹簡被戚慈隨手放在了桌上,上面的字跡還清晰可見。
推開門進來的是阿溪,就是狗子的妹妹。她的手上端著一個陶盆,戚慈看不見盆子裡面放的是什麼。阿溪羞澀一笑,將陶盆放在桌子上,看著戚慈說道:“神女大人,請原諒溪那晚的無理,溪實在太過擔憂大兄了。”她頓了頓,接著說,“溪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拿得出手,這是母神山上獨有的漿果,非常甜美,是溪今天才去採摘的,新鮮極了。”陶盆裡放在一堆小小的紅色的漿果,看上去誘人極了。
這就是那晚另一條路通往的小山頭上長著的漿果。
“阿溪,我能理解,每個人遇見這種事情,都難免會心慌意亂,我怎麼會怪你呢,這是人之常情。”她是真的不怪她,有什麼好責怪的,不過是個小姑娘罷了,何況這個小姑娘還這麼勇敢。“謝禮我就收下了,謝謝阿溪了,你採的漿果看上去美味極了。”戚慈誇獎了阿溪一遍,小姑娘竟然還有些臉紅了。
呆在部落的這些日子裡,戚慈除了看書,就是去部落裡面逛逛。漸漸的,她也知道部落裡面的一些情況了,阿溪和狗子這對兄妹的情況,她是知道的。
狗子的阿父在狗子阿母懷阿溪的時候,上山打獵不慎摔下山崖去世了。他阿母知道了這個訊息之後,當場就暈過去了,後來產下阿溪,沒有撐得過去,也走了。
好好的一個家,就剩下了狗子和剛出生的妹妹了。阿溪之所以叫阿溪,是因為在狗子的記憶之中,生阿溪的時候阿母的血流得就像山上的小溪一樣。
阿溪是喝部落裡其他人的奶水長大的,也是她命不該絕,那一年恰好部落之中生產的人比較多,多餘的奶水,也就勉強能養活一個阿溪。
她就這樣和哥哥相依為命的長大。
狗子和阿溪的生活也不容易,都是孩子,養活自己已經很勉強了。戚慈也是獨自一個人長大,這種感覺,她甚至比阿溪更明白,所以她理解他們。
送完東西,阿溪並沒有離開,反而是猶猶豫豫的,像是有什麼話想說,那扭扭捏捏的樣子,戚慈終於看不下去了,她問道:“怎麼了?有什麼事情嗎?”她坐在窗邊,窗外的陽光照進來,映襯得她的臉龐如同玉石一般晶瑩剔透,整個人像是被鍍上了一層金光,阿溪有些看呆了。
半晌後回過神來,這才回答道:“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