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道:“大巫,您知道現在是什麼年頭了嗎?”
大巫南轉頭看著戚慈笑了笑,說道:“外面混亂得緊,我們屬於吳國,現在大約是吳國曆三百七十六年。咱們這兒叫胡山,我們部落叫豐,我帶你去看看母神吧。”南看了看陶器中的青蒿汁,沒有多說,帶著戚慈去了一個地方。
母神廟在部落的最深處,背靠著大山,是整個部落唯一的磚瓦房,大概有現代的兩成層樓這麼高,相對於部落之中低矮的泥土茅草房來說,是相當豪華的了。
大巫南推開木頭門,帶著戚慈走了進去。
母神廟不是每一個人都能進去的。在豐,普通人只能有兩次進去的機會,一次生,一次死。
唯一的例外是大巫,大巫是與母神溝通的人,也是侍奉母神的人,現在多了一個戚慈。
“神女大人,進來吧。”大巫南是個很慈祥的人,笑起來讓人覺得溫暖,他也很會保證人與人之間的距離,不讓戚慈覺得難過。戚慈覺得在為人處世方面,這位部落大巫是個中高手。
從她醒來,到如今,他的每一步每一環都是緊緊相扣的,並且是一點也不讓她覺得彆扭的。
戚慈進來之後,頭微微向下低,雙手合十鞠躬,大巫南微微點頭,心裡相當滿意。這才是神女對母神應該有的態度,殊不知戚慈只是從森九的言行之中,猜測到,這可能是這個部落之中的一種極高的禮儀,這在古代也是常見的。
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她需要非常小心和謹慎,需要對一個地方的風俗表現出足夠的尊敬。
這個道理,她很早就明白了。考古的時候,時常會有一些古墓在深山老林之中,因為無法尋路,便免不了和當地的人打交道,她有的同學,覺得和這些村民沒辦法溝通交流,但是戚慈不這樣覺得,和他們交流無非也就是尊重二字,互相尊重以及足夠的利益。
她知道,神女這個身份並不能完全足夠保證她在這個神秘的部落好好生活,她需要的是,尊重他們的習俗,以及……拿出足夠的利益來,讓他們知道,她身上的價值。
瘧疾,就是最好的證明方式。
青蒿汁,真的就能治好瘧疾嗎?
大巫南跪在地上,磕頭合十,戚慈也照做了。隨後她才抬頭看見了所謂的母神,是個微微有些胖的女子模樣,慈眉善目的,只是她的手上拿著的東西,戚慈覺得很是眼熟。
這不就是那個日記本嗎?戚慈只覺得自己臉上的微笑都要繃不住了,原來如此,好氣呀,可是還要保持微笑!
“請母神安。”大巫南低頭恭敬請安。
“請母神安。”戚慈也跟著低頭說道,儘管心中是萬頭草泥馬踏過,但是面上還得要一副笑著的恭敬模樣。
等著一系列繁複的祭拜程式過去了,大巫南指了指戚慈的右手邊說道:“神女大人,那兒,是您獲得神力的地方,是木神的恩賜。”戚慈轉身,那兒什麼也沒有,只有一道木門,她有些疑惑,“去吧,孩子。”
戚慈一步一步走過去,然後推開了門,隱約間,她聽見大巫南喃喃說道:“希望你能真正成長為一位神女。”
他知道她不是什麼所謂的神女,可是卻幫著她欺騙了整個部落的族人。
這是一個不算大的房間,卻格外的明亮,裡面的架子之上,放著很多竹簡,這裡應該是部落的藏書館,是一個部落的根基了。戚慈的心中湧起了莫大的感動,大巫南在根本不算了解她的情況下,帶著她進入了一個族群的心臟地帶,被人信任的愉悅在戚慈的胸中流淌。
後來她回想起來,也許對這個部落的歸屬感,就是從這一刻開始的,就是從大巫南毫無芥蒂的接納開始的。
竹簡上面的文字,不是華夏的字,是一種歪歪扭扭的字,更像是歷史上的小篆,可是很奇怪的是,戚慈她認識每一個字,就像她睜眼便能聽懂他們的語言一樣。
這一天,戚慈就在這個屋子之中翻閱著竹簡,總算是把這個世界的歷史來龍去脈弄了個清楚。
華國曆史上,周過之後便是春秋戰國和秦,這裡現在其實是處於戰國末期的時候了。同樣是戰國,可是並不是歷史上的戰國七雄,而是新的戰國,例如豐位於的吳國,就是七雄之一。
這些歷史記載都斷於三百年前,戰國初始的時候,應該是部落的第一任大巫記載的,後面的大多是大巫們隨便記載的一些,不算全,可是能管中窺豹。最關鍵的是,那個記載歷史的大巫,還留下了一張地圖。
學歷史的人,若說什麼肯定記得,那一定是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