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實在太差了,當年的君後根本就牽制不住她,更談不上順利產下公子風了。薄姬出身究竟有多差,她曾經是茶院裡面賣藝的舞姬,就單單這一個過往,就能成為她這輩子洗不乾淨的汙點了。
茶院是什麼地方,也就相當於後世的妓院,不過說法更文雅些,來往的也多是些貴人。
越國有五位公子,其中嫡長子是公子風,下面還有公子川、公子瀾、公子祁以及公子耘。有風和有耘都是君後所處,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而同樣的,有川和有祁也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不過他們的生母,是薄姬。
至於有瀾的生母,則是麗姬,一個不太受寵的姬妾,便不多說了。
現在的七國,尚且奉行的嫡長子繼承製度,倘若沒有嫡子,那就是長子繼承。有風是名正言順的嫡長子,可是越國君遲遲沒有封他為世子,這讓薄姬看見了希望。
偌大的越國宮中,只有薄姬知道,大王的內心深處不見得多喜歡公子風,不但不喜歡,甚至還有些許厭惡。
他不止一次無意對薄姬提起:“風太頑劣暴虐了。”而現在的越國,不需要一位暴虐的國君。
有耘尚且還不足六歲,身量也不算太高,瘦瘦小小的,就那麼躺在床榻上,看著有點可憐。有風進去的時候,殿內伺候的人都低下頭請安,有耘露出了一個笑容。
“大兄,你來看耘了。”有風跪坐在床榻旁,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溫度適宜,沒有發熱發冷,他的病的確已經好了。
“你的病好了,日後要注意身邊人,那個婦人我已經幫你處理掉了。”有風的面上並沒有多餘的表情,但是細看能看出他眼中的關切。
“那個婦人?”有耘意思沒有反應過來,然後才知道有風說的是打小照顧他的陳阿嬤,他年紀尚小,也明白大兄說的處理是什麼意思。意思就是,從此以後,他再也見不到陳阿嬤了,這個世上也再沒有陳阿嬤了。
有耘臉上的笑意褪去了。
“大兄,你可以責罰她,可……為何要如此……”小孩眨巴著眼睛的樣子,的確有些可愛,可是這不足以動搖有風,有風的心啊,比城外的石山還要硬啊。
他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便說道:“她差點害死你,你覺得我為何要如此。耘,生活在這深宮之中,你得一萬個小心,心軟就是原罪。大兄不可能永遠都能護住你。”你要自己強硬起來才是,上輩子,他就沒有能護得住他。
為什麼要殺掉那婦人,自然是因為她死了,有許多的好處。一是她之過錯,百死不為過。二是連陳婆子這種伺候有耘多年的人都沒有一點情分可講,遑論其餘人了,新換來的下侍們更不敢放肆了。三是,有風要讓高泉宮的某人知道,他有風要做的事情沒有人可以阻止,不是君父說一句寬恕,他就會放過她。
殺雞儆猴。
有風希望薄姬能懂事些。
有耘的眼中閃過迷茫,他吶吶喊道:“大兄……”大兄不會永遠保護他嗎?
他小小的腦子還不太懂成人複雜的世界,有風看著他澄淨的雙眼,微微嘆了口氣,伸手摸了摸他的發頂沒有再說什麼了。
夜越來越深了。
圓月高懸,今晚的月光挺柔和的。戚慈的身上都是汗,偶爾有山風吹來,她便冷得一哆嗦。這是她第一次進山,夜晚的山林,像個長著大口的漆黑巨獸。
突然,大山停下了腳步,他的表情很嚴峻,低頭仔仔細細地觀察著地面,然後轉身叮囑道:“先原地休息一下,不要亂走動,我去看看情況。”地面上淺薄的印子,看上去很像某種動物留下的。
大山不敢拿大家的性命開玩笑,立馬仔細觀察腳印和那動物不經意留下的糞便,待到確認之後,他的一顆心落入了谷底。
“有大蟲。”也是巧了,一般夜裡很少會出現大蟲,可是根據糞便來看,這隻大蟲離開的時間尚且不久。
一時間人群有點沸騰,連戚慈都知道大蟲是什麼,也就是老虎,在夜晚的山林中,走了這麼許久的山路,遇見老虎意味著什麼,她不是傻子,自然能明白。
“從現在開始,都打起精神來。猴子,阿泉,保護好神女大人。”這句話的背後,還有沒有點明的意思,但是猴子和阿泉都明白。如果真的遇見了大蟲,他們沒有戰勝的可能,那他們就負責帶著神女大人離開。
神女是母神的使者,是部落信仰的具現化。
“大山,你們誰的身上有多餘的武器,可否給我一把?”可是戚慈不是那種當真等著他人來救她的人,父母離去之後,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