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愛”(?)的神情來,倒是突然讓他覺得也許他們之間的隔閡並沒有那麼大。
猴子見戚慈沒有回答,他抿抿嘴,看了一眼戚慈,指望不了。又偷偷瞥了一眼有風,這架勢就不像能趕車的。最後定眼在張爾身上,張爾一直都處於癲狂的狀態,嘴裡念念叨叨的,好像是有什麼很重要的人去世了,猴子看他這個樣子,嘆氣不已。
“我去吧。”他打起簾子出去坐在車轅上,人命了。
於是這馬車趕得搖搖晃晃的,車裡卻沒有一個人有怨言。
不會駕車的人……沒有發言權。
戚慈倚在一旁,微微閤眼,神態放鬆。有風坐在另一邊,坐姿格外端正,脊背挺直,神態嚴肅,好像在參加什麼重要的宴會一般。張爾坐在角落,雙眼無神,生無可戀。
車廂裡面,略顯得有些狹小的空間一時之間氛圍很是凝固。
終於,張爾才開口打破了這個奇怪的氛圍,他的聲音比最開始更嘶啞了幾分,已經快接近沙啞了:“神女大人,我知道你有辦法,我要將王……將素素帶回來。你幫我,只要你願意幫我,從此以後,你讓我上刀山下火海,就算你要我張爾這條命,我也給你。”
這是他第一次,叫她素素,可惜她永遠也聽不見了。
張爾最開始不叫張爾,他就是吳國宮中最不起眼的一個的小侍從,誰會費力為他取名呢。張爾這個名字,是他成為了她的陪嫁之後,才取的。
素素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從吳國都城去往陳國都城這漫長的路上,她使人來教導他們識字,也從未苛待他們。有一次,她要吃果子,他端著果子進去,卻不小心將果子摔到了地上,他以為這次怎麼也逃不掉皮肉之苦了,可是素素什麼也沒有說,還讓他不要害怕。
這是第一次,他看見她的容顏。
後來他給自己取了個名字,單字爾,爾的意思是你、你的。他張爾,永遠是屬於王姬的,他願意永遠做她最衷心的奴僕。
後來,到了陳國之後,也許是老國君從心底裡面還是不放心王姬,便將陪嫁的侍從都隔開了,唯獨他被留下來了,卻是因為他看起來的膽小懦弱。
戚慈難得沉默了,有風眼中閃過一絲好奇,他倒是別吊起了胃口,很好奇這個人口中的素素是誰。
“這件事……從長計議吧。”這事兒還真不是一件小事兒,戚慈不敢隨便應下,她怕她給了他希望,卻又做不到,這樣豈不是更讓人絕望嗎?
“從長計議……陳國的王宮好冷啊,望月宮好冷。神女大人……”張爾的眼中浮現出了祈求的神情。
只有老天爺和那棵大樹知道,他有多麼絕望。他之前能平靜的原因是他知道素素還活著,只要她活著,他的人生就是有意義的,可是知道她死了之後,他的靈魂也跟著死了。
張爾的右手腕,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刀痕。一對蠱蟲,母蠱在他的身上,子蠱在素素的身上,就在夜裡,他感應到子蠱死了。這對蠱蟲沒有多大的用處,最大的用處就是用來感應寄主是否平安。子蠱死後,張爾便劃了一刀,將母蠱放了出來。
直到現在,他才恍然大悟,素素拿走了印璽,公子韜怎麼會放過她呢。他曾見過公子韜幾面,那是一個讓人看不透的人。
張爾看上去很可憐,戚慈閉眼,她不能答應他,因為現在的她做不到。與其給他希望,不若一開始就斷了他這個念頭,對他額仁慈最後會變成另一種殘忍。
“我只能答應你幫你將她帶出來,卻不能承諾時間,抱歉。”戚慈不方便起身,還是鞠了一躬,她不太會安慰人,也不知道這種情況下面要說什麼才好。
唯有表達自己的歉意吧。
而在一旁坐著的有風,他初初聽見素素的名字還很愣,待後來聽見了望月宮三個字,頓時心裡就明白了。他打量了一會兒張爾,似乎是在確認他能帶來什麼利益。
半晌後,他問道:“我若是將她幫你帶出陳國,你能付出什麼代價。”他的眼神之中一絲憐憫都沒有,他和戚慈不一樣,在他眼中,看見的只有利益,“我不要你上刀山下火海,也不要你去死。”這些都是虛的,張爾這樣的人,他的命拿來做什麼。
張爾沒有想到一直沉默的有風會這樣問他,他被突如其來的驚喜衝昏了頭腦,於是脫口而出:“我知道陳國君的印璽在哪裡,我可以帶你去找!”他說完又看了一眼戚慈,微微低頭,“對不住了。”他已經沒有什麼籌碼可以用了。
有風也沒有想到一炸就炸出了這麼大一個訊息,他一下子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