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的臨青溪覺得自己渾身不舒服,像是顛簸了許久的路程,身體痠疼不已,她努力從黑暗中掙扎出來,睜開雙眼,竟然看到了茅草屋頂。
自己真的是在做夢嗎?臨青溪努力眨了眨眼睛,可頭頂上還是茅草屋頂,而且身下的木板床有些硬邦邦的,好在鋪上了一些稻草。
這是什麼地方?她不是好好地睡在邴州的城主府嗎?不對,在她準備入睡的時候,她突然接到了楚玄讓她去見他的訊息。
然後呢?臨青溪撐起身子,頭有些昏沉沉地,她努力地回憶著一切。
對了,她去府城的一家客棧見了楚玄,他易容到了邴州,然後兩個人就在他的房間喝茶、聊天,然後……然後她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不對,不是睡著了,是楚玄讓她喝的茶水有問題。因為從來沒想過楚玄會在她喝的東西里動手腳,所以她毫無防備地喝了下去。
怎麼會這樣?楚玄到底是怎麼了?他們兩個不是好好地在說邊疆糧食的問題嗎?
臨青溪還以為他會因為她拒婚的事情對她大發脾氣,可是他沒有,兩個人見面之後,他隻字不提老臨家已經讓人退聘禮的事情,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因為是楚玄,所以臨青溪沒有想太多,可是,可是他怎麼能……
臨青溪掀開身上的被子,撐著身子下了床,楚玄竟然給她吃了軟筋散,而且她身上所有玉扇、藍羅和竹香給她備齊的藥丸全都不見了,她隨身的匕首、短劍也沒有了。
現在自己身上穿著的是普通農婦的衣裙,而且下床的時候摸了一下自己的臉,臉上似乎有著薄薄地一層東西,但是用手揭不下來,應該是有人給她易了容。
就在這時,有人推門進來了,手裡還端著一碗飯。雖然來人同樣穿著農家男子的衣服,臉色也有些黝黑,是臨青溪從未見過的一張臉,但此人給她的感覺卻是極為熟悉的。
“為什麼?衛玄哥,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楚玄竟然因為她對他的信任而擄走了她,而且還喂她吃下軟筋散,讓她根本使不出內力,就連容貌也給她改變了。
“溪兒,吃點東西吧!”楚玄沒有在意臨青溪臉上的怒意,他知道,自己決定擄走臨青溪的那一刻,就已經預感到她的怒氣。
對於端到自己嘴邊的飯碗,臨青溪搖搖頭,她現在心裡五味參雜,除了生氣還有失望,被自己最信任的人如此對待,她已經在上輩子嘗試了一次,為什麼這輩子還要讓她嘗試一次。
“衛玄哥,讓我回邴州吧,邴州還有很多事情讓我去做。現在楚國的邊疆剛剛穩定一些,你身負重任,三軍不可無帥的。”臨青溪儘量好言相勸,她試圖去站在楚玄的立場思考問題,去理解他,只有這樣,她才能壓抑住心中的憤怒與失望。
“溪兒,乖,吃點東西,否則你的身體會受不了的!”楚玄親自用勺子舀了飯遞到臨青溪的嘴邊。
“衛玄哥,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我不餓,我不想吃,我現在只想回邴州,你不要這樣,好不好?”像這樣被最親近的人打一悶棍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就像當初林祥那樣對她時的類似感覺,她不想要對楚玄生氣。
“你為什麼一定要回邴州!是因為那個你想要嫁的焃昀嗎!溪兒,你說過不會離棄我的,無論我對你做什麼,你都不會離棄我的!”楚玄也感到十分地憤怒。
他以為臨青溪不會做得這麼果決,也許就在她猶豫的那一時刻,他就可以把她娶回家,讓她做他楚玄的女人。
但是,她沒有猶豫,竟然那麼堅定地選擇要嫁給那個叫焃昀的男人,他憑什麼!
“衛玄哥,我不會離棄你,我會永遠站在你這一邊。沒錯,你對我做什麼,我都不會恨你,星耀死了之後,我希望自己成為你最信賴的家人和朋友,我願意竭盡所能地去幫助你。可是,我也沒想到你竟會這樣做,衛玄哥,你不是這樣的!”臨青溪十分痛心地說道。
“呵呵,不是這樣的!溪兒,那我又是怎樣的。沒關係,你要恨就恨吧,就算要下十八層地獄我也不怕,你是我的,我絕不會放開你的!”楚玄將碗放下,雙手使勁地抓著臨青溪的雙臂,眼神決絕而堅定。
“衛玄哥,你……嚇到我了!難道你和我之間除了男女之情,再也不能有別的感情嗎?”臨青溪好擔心此時的楚玄會變成上官徽凝那樣為愛瘋狂的人。
“不能!”楚玄放開她轉身離開了,同時把房門也從外邊關緊了。
臨青溪就像被人抽走了身體裡所有的氣力,整個人頹然地跌回到床上,眼神複雜地盯著頭頂上的茅草屋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