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峰不也是建國前入院的嗎?按道理,他的檔案也該在這些被堆放的亂糟糟的檔案材料之中。
幾根白色的蠟燭在架子上燃著幽幽的亮光。
藉著這些許的光亮,林蔓和秦峰幾乎把檔案室翻了個底朝天。
期間,秦峰看到了好幾個同他一起長大的孩子的材料,不由得又勾起了對往事的回憶。
指著一個叫東寶的名字,秦峰勾唇輕笑,對林蔓說道:“這個人是院裡個頭最大的孩子,但是膽子卻是最小,什麼都怕。我還記得剛解放的時候,有醫院的大夫來給我們打預防傳染病的疫苗,東寶看見大夫拿著針管要往他的胳膊裡插,當場就嚇哭了。”
“那你呢?打疫苗的時候,你是什麼表現?”林蔓饒有興趣地問。
秦峰道:“我沒打到疫苗,那個人突然出來了,也不知道跑去哪裡了。等我回來的時候,醫生護士早走光了。”
檔案室裡只有一扇紅漆框的窗子。瓢潑的大雨打在窗玻璃上,發出“滴滴答答”的響聲。雨很大,天上既沒有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黯淡無光。透過積滿灰塵的窗子往外看,只能看見黑乎乎的一片,什麼都沒有。
再又翻找了一會兒,秦峰又看到了一個有趣的人,忍不住笑說道:“這個人的材料居然也在這裡。”
話罷,秦峰從一個袋子裡抽出了一張紙,這是袋子裡唯一的一張紙。
林蔓好奇道:“這個人怎麼材料這麼少?”
秦峰道:“這個人只在孤兒院裡住了一天,剛進來就被領養走了。”
林蔓道:“這麼巧?”
秦峰笑道:“更巧的事不光這個,他來的那一天,趕上省裡幾個領導來孤兒院參觀。參觀過後,我們全院人和省裡領導照了一張相。”
林蔓道:“他不會趕巧就碰上那一天吧?”
秦峰道:“還真就被他碰上了,他實在是個運氣很好的人,省領導裡剛巧有一對夫婦沒有孩子。他們看他長的可愛,就直接帶他回家了。”
林蔓有些不解:“不對啊,陳院長說你小時候長得很好看,特別討人喜歡。他們怎麼沒有看上你。”
“照相那天我不在。”秦峰把袋子倒過來,封口朝下,想試試看能不能倒出一張當時合影的照片。
林蔓道:“又是因為那個人跑出來,所以讓你錯過了?”
秦峰點頭道:“他跑出來一整天,等我回來的時候,那些領導早就走光了。”
啪!
一張黑白色的照片掉落在地。
秦峰拾起相片給林蔓看:“你看這照片,院裡所有的人都在上面,只缺了我一個人。”
“不對啊!這不是你嗎?”林蔓一眼就認出了照片上的一個白衣男孩兒,十二三歲的年紀,眉眼俊秀,簡直就是跟秦峰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且氣質看起來也很像,小大人似的,一本正經地站在最邊上。
秦峰也看見了自己,不可思議道:“這不可能,我還記得回來的時候,陳院長還很遺憾我沒能趕上跟大家照相呢!”
“你確定?”林蔓也覺得奇怪,秦峰的記性不差,再加上這事還挺特別,按正常情況推斷,他不應該記錯。
“我很確定,”秦峰皺了下眉頭,若有所思了一會兒,再又肯定地說道,“去年陳院長來的時候,我們還聊過這件事。就算我記錯了,沒道理陳院長也記錯了啊!”
不知不覺間,大半夜過去了,林蔓終於在最後排的架子上找到了秦峰的檔案。
馬上放下手上其他人的檔案袋,秦峰拿起架子上的蠟燭,湊到林蔓身旁,為她照亮。
在搖曳閃爍的燭光下,林蔓先看檔案裡夾著的照片。照片同她和秦峰看到的那張一樣,在同省領導們的集體合影中,少年時的秦峰一襲白衣黑褲地站在最邊上。
林蔓和秦峰四目相對,沒有說話。緊接著,他們又繼續聚精會神地看檔案裡的其他內容。在秦峰的成績單裡,並沒有他所說的那個不及格的分數,而是全部滿分。在疫苗接種記錄中,他們也沒有找到本該空出來的格子,而是全部接種成功。
合上所有材料,林蔓推測道:“難道有人更改了你的檔案?”
秦峰同意林蔓的說法,繼續往下推測道:“在檔案裡,我所有缺席的人生都被彌補上了。這就好像……”
林蔓眼前一亮:“就好像你根本沒有人格分裂。如果單從檔案上看,沒有了那些莫名其妙的消失,你根本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一個正常人。”
秦峰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