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又突然抓住宋安然的手,“我如今成了罪人,誰都可以輕賤我。這麼長時間,只有表妹你肯來看望我,可是這又有什麼用。相公不肯原諒我,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嗚嗚……我是生不出兒子的命,相公嫌棄我,婆母公爹也不喜歡我,我是侯府的罪人,我是罪人。”顧氏紅腫著一雙眼睛,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表嫂你別傷心,這對身體不好。你該聽大夫的,好好靜養,等身子養好後,還會有孩子的。”
說著說著,顧氏就大哭起來。宋安然受驚,心頭一跳,總覺著顧氏這樣子不太對勁。
顧氏搖頭,“你別說這些好話來哄我,外面是什麼情況我一清二楚。一開始他們都說我生不出兒子來,我好不容易懷了身孕,結果一不小心竟然小產,兒子也沒了。嗚嗚,我可憐的孩子啊,娘對不起你,娘陪你……”
“表嫂言重了,其實大家都惦記著你。”宋安然輕聲安慰。
顧氏神情懨懨的,對著宋安然說道:“你倒是有心了,還知道來看望我。別的人,只怕早就將我忘了。”
只是二人頭一次見面,宋安然沒法子做到交淺言深。萬一刺激到顧氏,豈不是自找沒趣。
宋安然又覺著,顧氏也不該自暴自棄。就算在病中,也該注意衛生,將自己打理整潔,將身上的味道去一去。
這樣的顧氏,除了讓人憐惜外,實在是生不出別的感情。以蔣沐文那貪花好色性子,自然不可能對顧氏生出愛意。
宋安然不動聲色的打量顧氏,容長臉,杏眼,柳葉眉,膚白,嘴唇有些偏薄,容貌不算多出色,卻也是清秀佳人。只是因為纏綿病榻,臉色很憔悴,雙目也缺少神采。身上還有一股藥味,頭髮有些乾枯。穿著寬大的玫紅衣裙,外面罩了一件青色的比甲。空蕩蕩的,顯得瘦弱又老氣。
“謝你吉言。”
知道顧氏傷心孩子沒了,宋安然就安慰道:“還請表嫂放寬心懷,早點養好身子,孩子還會有的。”
顧氏神色黯然,“大夫只說靜養。”
宋安然安坐床前,“表嫂身體怎麼樣了?大夫怎麼說,有沒有說什麼時候能好?”
“表妹來了,表妹太客氣了。”顧氏招呼宋安然在床頭木凳子上坐下。
宋安然一面打量顧氏,一面給顧氏見禮,“安然見過大表嫂。第一次見面,這是我的一點心意,請大表嫂務必收下。”
宋安然走進臥房,就聞到一股濃郁的藥味,混雜著別的說不出的味道,那感覺,酸爽無比。屋裡光線有些昏暗,窗戶緊閉,隱約見到床上靠著一個人。走近了,才總算看清。
顧氏聽聞宋安然來看望她,這才急忙命人打來熱水洗漱。耽誤了好一會,才讓人將宋安然請進屋裡見面。
宋安然來的時候,顧氏剛哭了一場,眼睛紅腫。
顧氏自從小產後,一直纏綿病榻,整日裡昏昏沉沉的。一想到那個早逝的孩子,就忍不住要哭一場。任誰來勸,都無濟於事。
宋安然帶上丫頭婆子們,出了荔香院,去見侯府大少奶奶顧氏。
禮物準備好了,宋安然也煥然一新。
“奴婢遵命。”
宋安然笑了笑,“我們現在所知道的一切都是道聽途說。誰也不能保證,會不會是有人故意傳出這些話來誤導我們。所以等會去見大少奶奶的時候,你們多看多聽多想,自己做出判斷,比人云亦云要強。”
喜春在一旁八卦,“姑娘,奴婢早就聽說,大太太方氏是填房,沐文表少爺是原配生的。大太太方氏趁著沐文表少爺不在家的時候將他的親事定下,十有*是包藏了禍心。也就難怪沐文表少爺同大少奶奶的感情不好。”
“奴婢遵命。”
宋安然想了想,說道:“照著大太太的禮物,首飾減一套,名貴藥材多一包。錦緞則比照三太太的。其餘的你就看著辦吧。”
二太太羅氏雖說是長輩,可她只是庶出二老爺的妻子。大少奶奶雖說是平輩,可她卻是侯府的嫡長孫媳。嫡長孫媳的地位,按理是該比二太太要高。可是兩人差著輩分,所以喜秋才不敢自專。
喜秋難以決斷,便問宋安然,“給大少奶奶的禮物,比較二太太羅氏的,是該多一成還是少一成?”
宋安然又吩咐喜秋準備一份拿得出手的禮物。
宋安然打算去看望顧氏,因為顧氏還在病中,宋安然就換了一件素淨的衣裙,又將頭上的頭飾取了下來,將紫色翡翠耳環換做小顆的珍珠耳環。手腕上的碧綠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