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彷彿,風一吹,她便會倒下,再也醒不過來一般。
“玉……兒……”
婦人,躺在她身後的地面上,掙扎著睜開雙眼,視線卻有些模糊,她只能憑著直覺伸手去抓南宮玉兒的衣襬。
“別管我……你、你快走……”
彷彿,拼勁了所有的力氣,才說出了這麼一句話,說完之後,那婦人又是一陣急促的喘息。
“哼!走?今日你們誰也別想走!之前,給你找了那麼一副好人家,你不識抬舉!害得老爺顏面盡失,今日,本夫人就代老爺好好的教教你規矩!”看著南宮玉兒虛弱的模樣,如夫人的臉上緩緩浮起一抹笑,扭著腰朝她們母女走去,姿態高高在上,而她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支袖箭,森然的箭頭上閃爍著幽碧色的光芒,一看便知,是淬了劇毒的。
“你喜歡用血毒死人,不如,就讓你嚐嚐這七步斷腸散的滋味如何?”
說話間,如夫人緩緩的舉起那支袖箭,一點點瞄準南宮玉兒的胸口,嬌媚的臉上始終掛著溫婉的笑容。
原本,躺在地上氣若游絲的婦人,乍然聽到如夫人的話,那已然渙散的眸光頓時一緊,竟倏地轉頭看向如夫人,不其然的,看到她手中寒光懾人的袖箭。
就在此時,如夫人陰冷一笑,陡然抬手將那支袖箭射了出去!
風聲呼嘯,殺氣驚心!
“不要——”
一聲驚呼,帶著撕心裂肺的痛,電光火石之間,那本已虛軟的婦人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居然一下子撲到南宮玉兒的身前,死死的將她抱住。
利器刺進皮肉的聲音在空中響起,婦人的雙眼在一瞬間瞪大,慘白的臉色,染上了一層青紫的痕跡,一絲黑色的鮮血順著她毫無血色的唇角溢位,陽光之下,觸目驚心。
南宮玉兒看著她,清秀的臉上難得出現了一抹呆愣之色,那雙總是沒有一絲波動的眼睛裡,盪開一層細碎的波瀾。
“玉……兒……”婦人,費力的開口,卻只吐出氣若游絲的兩個字,而後,頭一歪,身體軟倒下去,滑落在南宮玉兒的腳邊。
“娘——”
下一瞬,空氣中傳來一聲嘶吼,恍若絕望的小獸瀕臨死亡前的悲哀與恐懼,聽得人,驀然心顫。
南宮玉兒狠狠的跪倒在地上,抱起婦人瘦弱的身體,手指顫抖的撫上她青黑一片的臉,緩緩,撫上她的雙眼。
“娘……你安息……我,會為你報仇!”
低低的嗓音,有些沙啞,有些沉,彷彿是以靈魂為誓,靜靜化於風中,飄然遠去,暈開一縷刻骨恨意。
“哈哈哈……”驀然,一陣大笑聲傳來,滿滿的都是不屑與嘲諷。
如夫人,滿臉鄙夷的看著南宮玉兒,眼中盡是不屑與惡毒。
“報仇?就憑你麼?能不能活到明天,還要看本夫人的心情,你憑什麼揚言報仇?”
聞言,南宮玉兒緩緩的抬起頭,漆黑的眸子不帶一絲波瀾與情緒的看向如夫人,那目光,恍若黑暗的深淵,帶著一股讓人無法忽視的陰冷鬼魅之氣,緊緊地鎖定著如夫人,讓她,不由自主的驚顫,只覺得一股寒意自腳底升起,瞬間蔓延自全身。
這種感覺,就彷彿置身於地獄中,被一個死人緊緊地盯著。
“來人!”如夫人驟然退後幾步,猛地大喝一聲,臉色,還有些驚魂未定。
“夫人有何吩咐?”
“她已經快不行了!你們一起上,若能不死,那就好好的享受享受!雖然是個低賤的丫頭,倒也生的不錯!全當是犒勞你們的了!”
如夫人面色陰狠的開口,眼底流轉的幽光,惡毒兇險。
家丁們聞言,先是一陣驚愣,有些反應不過來,隨即,卻是滿臉的欣喜與興奮,一瞬間,看著南宮玉兒的雙眼中,大放異彩,一改先前半死不活的怏怏之色,滿滿的都是野獸般掠奪的光芒。
“如此,多謝夫人賞賜!”
“這個賤丫頭!害死了我們這麼多人,差點將兄弟們嚇死,待會,就好好的收拾她!”
頓時,那僅剩的三十多名家丁如撲食的惡狼般朝南宮玉兒衝去,眼中,閃爍著淫邪而興奮的光芒,臉上的表情,絲絲猙獰。
遠處,南宮玉兒看著那些瘋狗般撲上來的人,一雙眸子愈發漆黑幽暗,彷彿無邊暗夜之中的枯井,絲絲縷縷的死氣瀰漫。
她,一手抱著婦人的身體,一手緊緊地握著那支髮簪,指間,有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顫,目光緊緊地盯著那些人,死死的咬住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