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重蓮寄情於風月,向來不問朝中之事,且與南宮家,往日素無交清,如今橫插一腳,絕非偶然,這其中,定有蹊蹺。”
紅月話落,殿中,靜默了一會,緩緩傳來音夙玉幽冷異常的嗓音。
“重蓮!敢壞哀家的事,夠膽!”音夙玉緩緩握緊雙手,本就蒼白如白骨的手指,愈發泛白。
“給我調查這半年來他所有的行蹤事宜,查出他與南宮浩天是否已經暗中勾結!”
“是!太后娘娘!不過……”
“說!”幽冷的視線,掃了一眼欲言又止的紅月,從牙縫中吐出一個字,森冷迫人。
“或許,重蓮的背後,還隱著某種,我們不知道的勢力……”
紅月,娓娓道來,音夙玉,卻是微微眯了雙眼,目光,幽森晦暗,晦澀難明。
是夜,雲王府。
書房之中,依舊燈火闌珊,琉璃色的宮燈,搖曳在窗前,落下了一室淡淡光暈。
少年,一襲白衣,靜靜的坐在燈下,手裡,拿著一本書,眉目清冷如畫,神情中,卻有著幾分漫不經心,手中的書,許久都未曾翻過一頁。
朔風,站在少年身後,目光,不時地看向門外,似有所盼。
驀然,一陣清風自殿外飄來,踏著無垠月色,一道身影若疾風般飛掠而來,轉瞬間,已至書房,單膝點地,半跪在少年身前。
“尊主,南宮將軍已經脫險。”
聞言,少年墨玉般清雅的眸光,輕閃了一下,恍惚之中,竟似鬆了一口氣般。
“他現在何處?傷勢如何?”
“回尊主,南宮將軍傷勢雖然嚴重,卻無性命之憂,如今,已經療傷完畢,輕雲尊使正在他身邊保護。”說完,抬頭看了少年一眼,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尊主,大可安心!”
“恩。”聞言,少年微微點了點頭,對那人揮了揮手,那人瞬間領命,飛身退下。
房中,朔風看了看窗外的月色,皺了皺眉,開口。
“主子,現在南宮將軍已經安全了,您也忙了半宿,早點休息吧!”
少年,看了朔風一眼,目光看向窗外繁星似水的蒼穹,淡淡開口,音色清雅。
“我還不困。”
“可是……”可是已經很晚了呀!
“主子,你說這柔然王是不是腦子不太好,居然會與音夙玉勾結,謀害南宮將軍!區區一個皇貴妃的位置,就能讓他這般赴湯蹈火?”
柔然公主與風君翔的婚事早已落定,風都人盡皆知,只是,因為之前風君翔受傷,被迫延緩罷了!雖說,這柔然公主的皇貴妃之位已經是鐵板釘釘,可是,柔然王這未免太過忠心了吧?居然在風瀾境內公然行刺南宮將軍!
“這只是其一罷了!”
碎玉般清雅的嗓音,淡淡響起,打斷朔風的苦思冥想,微微一愣之後,疑惑的目光看向少年。
“啊?那其二是什麼?”
聞言,少年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目光,便又落在手中的書卷上,室內,一陣靜默,在朔風以為他不會開口的時候,少年清灩的嗓音,卻緩緩響起。
“柔然,北方之狼,生性好戰,好殺。柔然狼騎,所向披靡,他們,早有跨過天塹,一統天下之心。而天塹之城有南宮元帥鎮守,固若金湯,實難攻克。”
少年,寥寥數語,卻讓朔風驀然驚醒,沉思良久。
柔然,既是野心勃勃,早有問鼎天下之意,那麼,他們最迫切之事,便是跨過天塹,攻佔南方萬里沃土,而,想要攻克天塹之城,就必須先除去南宮元帥!
如此算來,此番之事,與其說是音夙玉利用柔然對付南宮將軍,倒不如說,這根本就是柔然王的算計!
其用心,還真是險惡異常啊!
思及此,朔風不由得抬頭朝少年瞥去,心中的崇敬膜拜之意,更甚。
主子他,看似兩耳不問窗外事,可是,卻將天下諸事看得如此透徹,亦將人心,洞悉的如此徹底。
“近日來,春宮門事件,鬧得滿城風雨,那人定不會善罷甘休,即日起,你便跟在她的身後,暗自保護。”朔風,正暗自感慨時,耳邊,驀然飄來少年碎玉般的嗓音,淡若風月,極致雅然。
“啊?”乍然聞言,朔風微微一愣,有些反應不過來。睜著一雙困惑的眼睛,看著少年,他不是主子的貼身侍衛麼?怎麼把他派出去了?他走了,誰來保護主子?
“切記,不要離她太近,不可被她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