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過年輕,犯了孤軍深入的兵家大忌。
他本以為,自己會喪生在那個山谷,可,生死一線之際,是父親單槍匹馬殺進重圍,用生命,救了他。
他眼睜睜的看著,父親為救他,而死在亂箭之下,那種,近乎崩潰的感覺,他,永遠都無法忘記。
他後悔,他恨自己,他甚至想要殺了自己,可是,終究還是,換不回父親的生命。
臨終之前,父親曾那樣說。
他也一直那樣照做,從來,不曾忤逆過她的意,甚至,從未曾頂撞過她半句。
只是,除了月染的事情。
可,縱有千般過錯,也錯不及焰兒和璃兒。
身為祖母,她竟袖手旁觀,任人將璃兒帶去白雲庵。
縱然太子不喜歡璃兒,不娶她也便是了,他從未想過要自己的女兒做皇后,他只要她開開心心,平平安安就好。
可是,他們不該如此絕情寡義!害得璃兒下落不明,生死難料。
扶在城樓上的手,驟然收緊。
“啪——”一聲脆響,暗夜寂靜的城樓之上,分外清晰。
一些碎石,從城樓之上脫落,清冷的月光之下,似乎,還混雜著一絲血跡。
“父親,這一次,我怕是要讓你失望了……”
良久之後,南宮浩天步下城樓,只餘風中,飄落了一句恍若嘆息般的話語,雖然,輕淡悠遠,卻,帶著一股毀天滅地的決然。
風都,尚書府。
一輛豪華的馬車緩緩停下,立刻有人上前,掀開了車簾。
一個身著暗紅色蟒袍的中年男子,從馬車中走了出來。
蟒袍,一般只有王爺才可穿戴,而此人,既非皇親也非國戚,卻能穿戴蟒袍,可見其,地位之尊崇。
那人,面相溫文,臉上掛著一抹溫和的笑意,看起來,斯文有禮,渾身上下,還瀰漫著一股淡淡的書卷氣。
然,此人卻是當朝兵部尚書!掌管著,風瀾帝國將近一半的兵權。
他,便是曾經的太子太傅,慕容正德!
“老爺,二小姐受傷了!”他剛剛回到府中,管家,便火急火燎的跑了過來,道出了這麼一個訊息。
“什麼?!”慕容正德,頓時臉色一變,溫和的雙眼中,驟然劃過一抹鋒利的寒光,一拂衣袖,大步朝娉婷院走去。
娉婷院,正是慕容婷居住的院落。
遠遠的,便可聽到一陣噼裡啪啦的聲響,彷彿瓷器碎裂的聲音。
慕容正德剛剛走到院門外,便看到,院子裡跪了一地的丫鬟僕人,無數只花瓶,玉器,古玩等各色珍寶,從殿中飛了出來,碎了一地的殘片,凌亂不堪,入目,一片狼藉。
“這是怎麼回事?”慕容正德,眉頭一皺,沉聲喝道。
“回老爺……二小姐她、她、她……啊——”一人,顫巍巍的開口,只是,還未等她說完,便有一隻花瓶從房中飛出來,正好砸中了她的額頭,那丫鬟,頓時哀嚎一聲,昏死過去。
“婷婷!你受傷了?怎麼傷的?是誰這麼大膽?”慕容正德,眉心一跳,抬步朝殿中走去,口中,滿是關懷的問道。
他還未走到門口,慕容婷便哭著跑了上來,一頭撲進了他的懷裡,痛哭。
“爹……你要為女兒做主……嗚嗚……”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慕容正德微微有些怔愣。
“是誰欺負了你?”慕容正德,沉聲低問,眼底,劃過一抹與之溫雅氣質完全不符的狠厲之色。
“是黃毛小子……嗚嗚……他欺負我……”
“黃毛小子?這是什麼人?”
“嗚嗚……就是拈花公子……”
“是他?”聞言,慕容正德雙眉緊蹙,眼底,劃過一抹沉思。
這個人,近日風頭正盛,彷彿,是憑空出現在帝都,僅用幾天的時間,便一躍成為帝都風雲人物,不知,他是何來歷,又有何目的?
一瞬間,慕容正德的腦中轉過無數心思,卻被慕容婷的哭訴聲打斷。
“爹……他縱鳥行兇!你看,女兒都變成什麼樣子了!”
慕容正德低頭看去,臉色,頓時鐵青一片。
慕容婷的臉上,有多處抓痕,原本,整齊的劉海也是參差不齊,像是被火燒了一樣。
“這都是拈花小兒乾的?”慕容正德,聲沉且冷,眼底,乍現一抹幽幽的殺氣。
“不是……”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