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猛烈的情緒來臨時,他恍然失措,忐忑不已,隨即又很明確,他並不排斥自己無法操控的那種東西,並且還隱隱期待著。
可是……
她究竟在笑什麼?
謝長渝如同走火入魔的人一般,想要找到她笑的根源,以至於他又陷入了另一種心魔,他究竟喜歡的是什麼,是因為夢境和現實詭異結合的奇妙緣分,還是真真切切是因為林素美一個人,又或者他更愛夢中那神秘莫測的神秘背影……
不知道,哪有那麼多原因和根源。
他此時此刻,滿心只有一個念頭。
她在笑什麼呢?
那樣清爽美好的微笑,她究竟為何而笑?
若非那悅耳的清爽聲響,他大概也不會從那夢境中醒來,也不會撞上如此尷尬的一幕。
謝長渝揉了揉額頭,再次看向這一池水,肉眼可見的渾濁在逐步清淺中,甚至可以看到泥沙在水中翻滾的運動痕跡,那痕跡越來越淡,最終消失無蹤,再露出水池原本清澈的模樣。
彷彿他的心境,在激烈迴盪後,逐步平穩,最終恢復往昔。
出門在外的時候,遇到過無數“打拼奮鬥”的人,他們或者把他當成競爭對手,或者把他當成毛頭小子對待,但無論是哪一種人,總能夠在某個時候閒話家常。
一個結婚好些年的男人對他說,別去問別人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因為你自己的心會提醒你,那激動猛烈的情緒會告訴你,你應該去做什麼,雖然這種情緒保持的時間非常短暫,但能夠讓你有這種情緒的人可一定要抓住。
談到興處,聊起各自的感情時。
那人說,人的一生,或許會遇到不少帶給你那樣激烈情緒的人,在你有選擇的時候,就選那個讓你感受最猛烈的那個。
謝長渝看著這一池水慢慢綻出一個微笑。
如果他的所有類似的情緒都來自於同一個人,算不算得上一種幸運。
他都快忘了第一次擁有那樣激烈情緒是什麼時候了,但現在回想,似乎又很清晰,那是他看到她在山中將採摘來的花一朵一朵插在編織的頭髮兩端,那時候村裡的女孩跟入了魔似的,愛上了那被稱為蜈蚣蟲的髮型,一個個都那麼折騰自己頭髮,林素美也不例外。
那一朵朵白色的小花並不吸引人,但當她全插在頭髮上時,迎風而笑,彷彿她自己才是那朵玄妙而吸引人的花朵,遠遠就可聞見其香。
那時候他腦海中就出現了一個詞,花仙子。
那顆砰砰跳動的心,似乎在提醒著他有什麼不同了。
隨後是她和幾個女孩子在那裡說笑,別人誇她好看,通常女孩都會委婉的推辭這種說法,或者害羞的調笑,偏偏她理所當然的接受了這種說法,那驕傲有自信的勁頭,莫名的就讓他會心一笑。
那種毫無做作不扭捏的姿態,讓他詭異的覺得如同山中花草般自然美好。
隨後,那樣若隱若現的好感一直充斥在他的腦海裡。
只是這樣的好感,也漸漸被有些事蒙上了一層灰色霧氣,她仍是那個他心中特別的女孩,卻因為那些亂七八糟的事,讓他多少覺得有些沒趣。
後來在她主動揍羅志帆時,那覆蓋的那些灰色霧氣再次消散,他也再次品味到了那樣特別而美妙的情緒。
而這一次的情緒遠遠比過去的每一次都激烈,雖然這其中參雜了無數意外和巧合,若是他沒有做那個夢呢,若是他醒來看到的人不是她呢,又甚至她並沒有笑出聲,他並未從那夢中醒來呢?但緣分的玄妙就在於此,明明可以有無數種可能,偏偏那個人就是你。
而他也清醒的知曉,這一次如此猛烈激動的情緒撲來,或許並非只是因為這偶然事件,而是來自於過往的種種積累,層層疊加,於是帶來了這陌生讓他想要緊緊抓住的美好。
他輕輕按住自己的胸口,那裡在猛烈的跳動,一下一下,好像和平時一樣,又似乎充滿了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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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長渝那不好的預感成為了現實。
他和林素美哪怕沒有過多的理由可以見面,同在一個村裡,也不可能沒有見面的機會,然而每一次,林素美在遠遠看到他後,要麼直接轉身回去了,要麼就繞路走,就是不肯同他照面。
這讓謝長渝感到一陣挫敗。
林素美是故意躲著謝長渝,她沒有辦法同這個少年坦然相見,那種莫名的羞恥心始終在提醒著她,那一幕幕令人羞恥無法言喻的畫面,就如同她在眾人面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