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指望他會見你有難,便去為你兩肋插刀。
就像這回的事,倘若錢寧真是個夠正派的人,就不會使出以何菁為誘餌這種滿是邪氣的招數,可究其本意,他也不併非真去置何菁與邵良宸的安危於不顧。發現自己捅了簍子,他也會極力去彌補。
其實朱臺漣覺得,人能做到錢寧這份上已經不錯了,哪有那麼多人能像話本子裡的大俠那樣高尚無私呢?誰也沒法指望別人替你兩肋插刀,只需你對人家好時,人家懂得回報,這就足夠。
另外,錢寧的本事也不容小覷,將來的前程想必也會不錯。妹妹妹夫能交下這樣一個朋友,還是不錯的。
朱臺漣的脾性其實並不像看上去的那麼頑固不化,該看清的事他也看得清,該現實的時候他也能現實。這次的風波已然大體過去,錢寧的無心之失並沒釀成多麼不可挽回的後果,而且顯見有了這一次,錢寧以後也定會更加謹慎,不會重蹈覆轍。
那麼他就要幫妹妹妹夫爭取,留下這個朋友,不能叫這次的事給他們留下嫌隙。
畢竟,將來自己不在跟前時,還得指望著錢寧照應他倆呢……
此時,何菁確實已經到了城外。
傍晚時的那一段逃亡經歷真是不堪回首。她在街巷之間亂串了一陣,不知不覺之間被兩個軍校堵到了北城門附近,一時間沒了別的路可選擇,何菁只好縱馬衝出了城門。
出了城就沒那些房屋做掩護了,安化城北的官道斜向西北,一路通向寧夏府,中間雖然也有些岔路,但何菁從來沒來過這邊,擔憂其中有些會是死衚衕,也不敢貿然拐進去,只能沿著官道猛衝。那兩個官校也騎著馬一路緊追不捨。
好在何菁資質不錯,有了方才這一陣鍛鍊,馬術已有所精進,縱馬飛馳不再那麼險象環生。而且她所乘的這匹棗紅馬是身在王府時朱臺漣特意挑選來送他們的,資質也好過尋常軍馬。憑著這點優勢,她才得以在這直道上逃跑也沒被追上。可惜,想甩掉對手也一樣沒戲。
三匹馬就這樣一前兩後地自官道上賓士向北,一直跑了一個多時辰,直到太陽落山,眼看天都要黑了,也沒跑出個結果來。
何菁覺得全身都要被馬顛散架了,對後面這兩個不散陰魂恨得牙癢癢。繞過了一個土坡,她猛地一勒韁繩橫過馬來,對著後面兩人高喝道:“別追了!”
那兩人都是一怔,也下意識地跟著勒住了馬。
“你們兩個都沒帶腦子嗎?都過去這麼多工夫了,城裡的變故肯定已經被我二哥得知,這會子說不定你們的主子何錦都已被抓了,你們還在這裡對我緊追不捨有個什麼用?趕緊逃你們的命才是正經!”
那兩人停在距她幾十步之外,面面相覷了一會兒,一個對另一個小聲說了句什麼,那個隨即點了點頭,一伸手將背後的硬弓取了下來。
靠!人家逃命之前還想殺人滅口呢。何菁一夾馬腹,催馬接著跑。
那兩人接到的命令是活捉二小姐,輕易還是不願自作主張違令殺她,見她跑了,就也繼續催馬來追。於是又變成了三人的長途拉力賽。
天很快黑下來了,何菁頭一回騎馬跑了這麼久,渾身都疲憊得要命,而且因為周邊已是丘陵山地,入夜之後氣溫下降,騎在奔馬上被風呼呼地吹著,她也越來越冷,總之是怎麼都難受。更重要的是,她現在離安化城越來越遠,也就是離援兵越來越遠,沒法指望前面能遇見救星,這又跑到什麼時候是個頭啊?難不成,要一直跑到寧夏府去求助慶王府的親戚?
真他孃的!
路上也經過了一些亮著燈火的村鎮,但何菁想得到,去求助那些平民也難以攔得住這兩個兵痞,還是隻能自己繼續奔逃。
不知又過了多少時候,她聽著棗紅馬的呼吸越來越粗,好像已經難以支撐,不禁心急如焚,只能盼著後面那兩人的坐騎能先支撐不住。
今天是個大月亮,藉著月光,在順著官道繞過一座小山丘後,何菁猛然見到對面黑黝黝地過來了一群人,好像也都個個騎著馬,其中還有些手中打著火把,一眼望去辨不清數目,至少也有數十人。
何菁心中一凜,這會是些什麼人?她早就聽過,因總有兵士往來於寧夏與安化之間,這一帶肯定是沒有盜匪成夥出沒的,那麼這樣的一隊騎兵只能是兵,難道是何錦手下的增兵?
她很快否定了這種可能,那些武官的親兵駐紮城外的都在北城門以西一帶,這隊人顯然是從寧夏府而來。何菁雖然不清楚何錦今日發難的具體目的,至少能猜得到他們的終極目的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