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小聲交代:“你們兩個留下,就呆在城頭上,看準有沒有武將帶人出城,如果有,就立即來報訊。”
等看見人家出城再報訊還來不來得及應變,就很難說了,但此時別無他法。邵良宸只能暗暗祈禱,自己的豆腐渣別那麼急著垮掉。
早在他們一行人剛離開公署那會兒,何錦便竄到了丁廣所住的屋裡,與之商議。
“依我看,此事恐怕有詐。”
“能有什麼詐?縱是二儀賓你信不過,難道韓毅你也信不過?”
“倒不是信不過別的,我是懷疑,說不定王長子並沒打算放棄大計,只是叫他們來找咱們報訊罷了,是朱宸這小子自己貪生怕死,半途生了異心,才來假傳聖旨。你想想,他說服了咱們放棄,到時被王長子看見咱們軍心盡失,自會以為大事難成,也便跟著放棄了。見識過京城花花世界的人花花腸子也多,總歸沒有咱們跟前的人可靠。”
“你是說放棄大計都是二儀賓自作主張?那韓毅呢?”
“韓毅一樣可能貪生怕死,路上就被他給說服了啊!你想想,咱們籌謀了這麼多日子的大計說黃就黃了,你甘心?”
“我當然不甘心啊!”
“你都不甘心,王長子能甘心?”
丁廣想起往日所見朱臺漣的強硬態度,確實不像是一朝受挫便會全盤放棄的人,也感到此事蹊蹺:“那你想如何?”
“咱們各自領上一百人,趁著天還未亮,神不知鬼不覺輟上去,等到見了王長子的面,倘若沒詐,咱們就說是不放心王長子的安危才過去的,倘若有詐,哼哼,朱宸他們人手不多,總也拗不過咱們。到時咱們便對王長子說,咱們才沒那麼容易繳械投降,只需他情願繼續挑頭,咱們便會隨他幹到底!王長子必會答應。”
“這妥當嗎?被周大人看在眼裡,再說咱們揹著他搗鬼……”
“先別管周大人,他是聽了朱宸的花言巧語迷了心竅!”
從前朱臺漣因看出何錦與丁廣兩人最為利慾薰心,便在私下裡給過他們暗示,表示他們雖然現下官職尚低,但自己很看重他們的本事,將來必會加以重用,等到他們直搗京師,定會將他們封為國公。
是以這兩個千戶對於造反大計的熱情比其他人都要高漲許多,沒那麼容易被澆滅。
朱臺漣那樣鼓動他們是為了叫他們到時更賣力地湊熱鬧,這些事周昂不知道,韓毅也知之不詳,就沒人去提醒邵良宸留意。
做著受封公爵的美夢,哪會輕易放棄,甘心繼續做邊陲地方的小小千戶?聽了何錦幾句攛掇,丁廣很快橫下心來:“好,就依你所說,咱們輟上去看個究竟!”
武官都依據官職高低配有親兵,何錦與丁廣此時僅僅官居千戶,手下親兵並不多,但因為近年朱臺漣有意袒護扶植,再加上楊英一派的蓄意縱容,這兩人逾矩的事早已做了不計其數,平日行動所帶的親兵也大大超過了軍法規定的數目。
這些兵士他們入城之時僅帶著少許幾個在身邊,其餘大部都駐紮於城外北郊。邵良宸與周昂他們剛走了沒一會兒,何錦便與丁廣帶上身邊親衛,騎上馬奔北城門而去。
被邵良宸留下的兩個侍衛都在東城門的城頭,守城小校端茶送水地伺候著,丁廣他們出北城門,這兩個侍衛自是看不見。不過好在安化城小,等到何錦與丁廣調了二百兵馬繞過城外,朝東進發,雖然有意要避開邵良宸與周昂他們沒去走城東大路,還是被站在東城門城頭上的一個侍衛看見了。
此時天光已亮,二百人在遠處急行軍很容易看得見。
“快快,去報給二儀賓知道!”一個侍衛急慌慌下了城頭,跨上馬背疾馳而出。
朱臺漣與錢寧談了那段話之後不久,兩人又分別眯了一覺,一直睡到了天亮。
朱臺漣一睜眼就見到錢寧緊挨著他的板床坐在板凳上打哈欠,正想問他幹嘛守到這麼近來,錢寧看見他醒了,也沒說什麼,直接就拿手裡的鑰匙給他開啟了手銬。
原來就是不想吵醒他,等著他醒了給他開手銬呢。
朱臺漣有些意外:“你這就對我放心了?難道自以為昨夜那些話已將我說服了?”
錢寧很自然地一笑:“王長子本來也不是我們的囚犯,昨日這般都是權宜之計罷了,還請王長子別為這事兒記恨二小姐。”
這人看著粗,其實處處都細,這點話一轉彎,就把所有責任都推到了何菁頭上,世上所有人,王長子最不可能記恨的當然就是二小姐了。
朱臺漣暗暗感嘆:菁菁他們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