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相依為命受過苦的,想必是這位哥哥當時撇下他們跑掉了吧?還說不定是捲走了家裡的資財跑掉的,然後這幾年揮霍光了家產,聽說妹妹嫁了財主,就又跑回來投靠妹妹,嗯,一定是這樣沒錯……
雖然夫人天天給哥哥擺臉色,下人們倒是沒人敢去捧紅踩黑,對待朱臺漣還是十分客氣,好好拿他當個主子敬著,朱臺漣自從來了侯府,過得日子也就只比在自己家時稍差一點,除了身邊下人少了些,住的房子小了些,基本沒大變化。
這對於早已準備好去死的朱臺漣而言,已經是天堂級的待遇了。唯一令他難受的,就是何菁總不理他,有關邵良宸的去向下人們也說不清,他再怎樣著急,都無從得知。
其實何菁也並不是故意想要淡著他,只是心裡仍窩著那點火,不甘心對他好好說話。她想著,反正以後二哥都歸她管了,等她去興獻王府時也會把他帶上,日子還長著呢,也不急於這會子說什麼。
不過,二哥回來了,她不去跟二哥說話,也依舊不便請遲豔單獨過來,就只能繼續甘守寂寞,無奈之下,侯夫人只得重操舊業,每日生產繡品打發時間。
日子一天天過去,平平淡淡,無波無瀾。這天,一個看似平平常常的下午,下人忽然過來主屋報告說來客人了,是那位錢爺,還另帶了個男客。
何菁覺得有些奇怪,眼下男主人不在家,錢寧不帶著遲豔、自己來做客已經夠奇怪了,怎還多領了個男人來?滿京城之內,哪還有錢寧和她都認得的男人?
“弟妹一向可好?”錢寧被迎到前廳,笑呵呵地朝何菁拱了拱手。
“還好……”何菁微笑應著,眼神朝他身後進來的那人一瞟,表情頓時凝固。
“哦,這位是我手下的一名百戶,因聽說我與邵侯爺交情深厚,想來侯府開開眼界,我便將他帶來了,弟妹你是不拘小節的爽快人,可別介意。”錢寧說得十分隨意。
那人笑容可掬地朝何菁拱了拱手:“邵夫人,冒昧登門,還請見諒。”
他看上去二十多歲,穿著一身杏黃色的曳撒,頭上戴著黑色。網巾,確實是錦衣衛之中很常見的打扮,可是這張臉……
何菁直勾勾地盯著他,成了木雕泥塑一般:什麼百戶,什麼開眼界,你當我沒見過他的畫像是怎地!
看見她這反應,那兩個人似乎都有點心虛,互相看了看,何菁則很快反應過來,笑著招呼道:“哦哦,沒事沒事,您坐,快坐。這個……錢大哥,我們家新購入了幾種好茶,不如你隨我來親自選選,看喝哪種好?”
說著就一邊請那人落座,一邊拼命向錢寧使眼色,那人一點也不客氣,溜溜達達就跑去上座坐了,錢寧拿眼神問詢了他一下,得到容許後才跟著何菁走出了廳門。
“你怎麼把他給領來了!”剛一到了確定屋裡聽不見的地方,何菁就迫不及待地回身責問錢寧。
錢寧訝異不已:“你為何認得出他?據他說,他明明未曾在你面前露過臉。”
“我……”何菁當然不會說自己前世見過明朝所有皇帝的畫像,因正德皇帝年輕,對他的樣貌尤其印象深刻,“我成親那天他來主婚,我入洞房前偷看了他一眼。”
說真的,正德皇帝的相貌跟那幅畫像上雖然十分相似,但看真人還是比畫像要順眼不少,那畫像上的人總讓何菁覺得尖嘴猴腮的,就像個尖酸刻薄的黃世仁。看真人的話,還勉強能算個相貌周正的白麵小生。
“哦。”錢寧來時還想著,何菁的眼力過人是出了名的,他就再三囑咐皇上不能在身上留下任何顯露身份的東西,沒想到人家是見過他臉的,這就沒辦法了。他苦笑道:“是皇上說起良宸,惦記著你獨自被留在家一定苦悶得很,就想來看看。”
何菁才沒那麼好騙呢:“你敢說你沒攛掇他?恐怕是他剛提了個頭兒,你就立刻大加鼓勵了吧?”
一個皇帝再如何行為沒譜兒,能想起主動跑到臣下家裡看望人家老婆嗎?何菁這會兒是真有點生錢寧的氣了,一點準備都沒有就弄那麼一尊大佛過來他是想幹嘛呀?足見錢寧剛跑去御前聽差就開始嘚瑟了。說白了,他就是為皇上找個樂子,是借看她來給皇帝尋開心!
哼,等著那個叫“江彬”的大佬來收拾你,你就知道厲害了!
錢寧略有些發窘:“弟妹你想啊,讓他來親眼看看你有什麼不好的?良宸什麼時候能接你過去,不也可以由皇上做主麼?要讓皇上看出你孤孤單單,可憐巴巴,金口一開,立馬送你過去安陸州,你們不就能團圓了嗎?”
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