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孩子彷彿被院子裡的場面嚇怕了,跟受驚嚇的小雀兒般,大氣不出,聽見開門的聲音,警惕的抬起眼睛,打量剛剛進屋的人。
“長關?回來了?”萬明玉見西遠進來,麻木的神情動了動,衝西遠點了一下頭,說話的聲音乾澀沙啞。
“回來了。”西遠在萬明玉身邊坐下,一時不知道該說些啥。他們回來那天,村裡來了好多人,雖然沒看見萬明玉,但是看見李二虎了,西遠也沒多想,如今看見萬明玉的樣子,嚇了一跳。
幾個月沒見,倆娃一開始沒認出西遠來,緊著往萬明玉懷裡躲,過了一會兒,又探出頭看一看。
“運來,妞妞,怎麼忘了?這是你們西伯伯,衛黎衛練的大爹爹。”萬明玉摸了下倆娃的頭,告訴他們。西遠一走好幾個月,小孩子對他的記憶不那麼清晰了。
“大爹爹?”運來畢竟是男孩,膽子大些,聽自家爹爹說這是衛黎衛練的大爹爹,拿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了好會兒,方遲遲疑疑地叫了一聲。不過,沒有叫西伯伯,而是跟著人家倆娃一起叫大爹爹,為此,當初李二虎還吃過醋。覺得那該是給他的稱謂,被西遠奪了去,萬明玉沒法兒,小孩子都依樣學樣,聽西家幾個小的這麼稱呼西遠,便跟著一樣叫,給改了幾次改不過來,因此,只好讓倆孩子叫自己爹爹,叫李二虎父親。
當初男孩是記在他的名下,萬明玉給取了運來這個名字,他自己一生命運不濟,幼時失母,少時失家,青年時期又過著刀頭飲血的日子,思忖著自己的孩子不再像他一般,能夠好運連連,因此給取了運來這個名字,雖然普通俗氣了些,卻是作為一個父親心底最殷切的希望。
至於歸了李二虎的女孩,李二虎一個粗人,不會取啥名兒,叫萬明玉給取,萬明玉來個各顧各娃,沒辦法,憋了好幾天,還是聽到奶孃哄孩子時候,妞妞,妞妞的叫,就順勢取了妞妞這個名字,要多沒創意就多沒創意。
“哎。運來乖。”西遠伸手摸了摸運來的臉蛋。
“大少爺,東家,喝茶。”奶孃見西遠來了,心下送了口氣的同時,連忙沏了兩杯茶端了進來。
“來,運來,妞妞,我們到西屋玩去,大娘給你們拿糖糖吃。”說著,奶孃抱起妞妞,手牽著運來,往屋裡去。她忖度著,家裡的事情,萬明玉不肯跟別人講,卻可能會跟西家大少爺說,孩子在眼麼前,倆人說這些事不方便,因此,想法兒把孩子引走。
“爹爹!”妞妞拽著萬明玉的衣服不想走。
“去吧,妞,你和哥哥在屋裡玩,爹爹就在這坐著,誰也進不來。”萬明玉親了妞妞一下,咧嘴笑了笑,可能是他的笑容給了孩子安撫,妞妞雖然一步三回頭的,還是跟著奶孃去了西屋。
“可憐的孩兒,叫那一家子給打怕了。”孩子進了屋子,萬明玉臉上本來就很牽強的笑容沒了蹤跡。
“怎麼回事?”西遠皺眉。
“還能怎麼回事,看著是個閨女,人家不稀罕,本來是那家子的小孩兒欺負妞妞,偷著摸著打兩下,大人看見了裝沒看見,也不給吆喝兩句阻止。妞妞小,不知道跟人說,光知道哭。現在,知道不是他們兒子親生的了,連大人都沒事兒給摑打兩巴掌,不在這院我也不知道,還是有天奶孃看見了,氣不公,跟他們爭辯了兩句,人家娘幾個跟母老虎似的,嘴沒閒著罵了奶孃半下晌。”
萬明玉苦笑著跟西遠講道,一雙眼睛望著矮桌,彷彿已經死寂的火。
“我脫了閨女的褂子,瞧後背給打青了好幾塊,後來就不叫閨女過那個院去了。長關,我知道你跟衙門裡的人熟識,要是方便的話,能不能,”講到這兒,萬明玉木然的眼睛方動了動,看了看西遠,“要是方便的話,我想把妞妞的戶籍改到我的名下。要不,真跟著那一家子,孩子不知道得給糟蹋個什麼樣兒。”
“行。”妞妞是個丫頭,大燕國重男輕女,所以,閨女的戶籍還是比較好改的,況且,朝廷有人好做官,同理,衙門有人好辦事,這些,對於現在的他們,不是啥登天一樣的大事了。
“感謝的話我就不說了,以後若有機會……”本來萬明玉想說有機會定會點水之恩湧泉相報啥的,可是想一想自己和人家的差別,哪裡能夠報答一二。因此,只是衝西遠點了點頭。
“沒事兒,明玉,跟我們不必客氣。”西遠沉吟了一下道。
他比萬明玉大幾個月,但是因為萬明玉一直東奔西走,刀頭飲血,只這幾年才安生下來,又一直將養身體,西遠卻“嬌生慣養、細皮嫩肉”,沒吃過啥苦受過啥累,所以,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