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遠見衛成頭髮還在滴水,急忙拿了布巾坐在炕沿那兒,示意衛成過來,好給他擦擦。
衛成二話沒說,馬上跳到炕上,躺下,把腦袋伸到哥哥腿邊,讓哥哥給擦,他自己拿著書,時不時看兩眼。
“自己就不知道擦乾,跟你說多少回了,回回都不聽。”西遠數落衛成。
“哥,你喝酒了?”衛成沒把哥哥的話當回事,左耳朵聽右耳朵就冒出去了,他喜歡哥哥給他擦頭髮,為啥要自己擦乾,那不傻嘛。
“就喝了一小盅。”西遠如今總去學堂,不但和先生熟識起來,還結交了幾位年齡稍長的學子,那幾個人很喜歡找西遠聊天。
別看西遠這輩子讀書是野路子出身,上一世可是正正經經受過近二十年現代教育的薰陶,身上自有一股子書卷氣,掩都掩不掉,又因見多識廣,知識面寬,談吐不凡,一開始大家只是好奇,葉先生為什麼看重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少年,等跟西遠接觸多了,不知不覺被他的風華所吸引。
西遠以前做了好幾年老師,教的就是十七八歲的學生,自然瞭解他們對啥話題感興趣,雖然世殊時異,人類的本性卻不會有太大差別,所以把這幾位學子哄的,可願意跟西遠交往了。
雖然沒有拒絕和這些人來往,但是西遠基本上不叫他們來家裡,只是在外面一起談談詩書時事,品酒賞花,他外表看著溫和,實際上並不是一個容易走近的人。
“又是那個只會掉書袋的酸腐蟲找你吧?他可真煩人,咋總找你啊?”衛成有點不高興,嘴裡嘟囔道。
“咋說話呢?”西遠照衛成肩膀拍了一下,然後將衛成的頭髮攏在手裡,拿布巾細細擦拭。西家的孩子,頭髮都不長,只留到剛夠紮起來的長度,雖然所謂“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也不是一點不能修剪,西遠很討厭長頭髮,又沒法,就儘量剪短,幾個弟弟也是。
衛成的頭髮很濃密,一把抓不透,西遠擦了一會兒,又換了一個布巾擦,然後拿著梳子,慢慢給梳通順了。衛成很享受這個過程,也不看書了,眼睛眯著,像個打盹的小虎崽。
“本來就是嘛,說話酸了吧唧的,還覺得自己學問挺高深,跟我們傲的很。哥,你不和他們一起不行嗎?”衛成一手抱著哥哥的腰,把腦袋移到哥哥腿上,頭髮已經半乾了。
“哥就不能有兩個朋友了?你不就是覺得,散學回來沒看見我在家嘛,咋,心裡不自在啦?”衛成那點小心思,西遠還是瞭解的。
“我和小韋白天得去學堂,就晚上能和你說會話,你還沒在家。”衛成悶聲道。
“好,以後哥白天出去,你們散學前指正回來,行不行?”西遠用手指一下一下梳理著衛成的頭髮,順便給按按摩。
“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可得做到。”聽西遠答應以後會早回來,衛成高興了,跟哥哥撒歡。
“做不到你能把我咋的?”西遠用手打了衛成一下,衛成沒當回事。
“哥,”
“嗯?”西遠隨口應了一聲,衛成猶豫了一下沒有說啥。
“哥,”
“哎,啥事?”衛成又沒下文了。
過一會兒,“哥,”衛成又叫了一聲。
“啥事快說,哥哥哥的,你這是老母雞下蛋那?”西遠拍了拍衛成的腦袋。
“哥,不能讓秋陽哥來先生這兒讀書嗎?”衛成仰起腦袋,看著哥哥,“你不知道,前幾天我和小韋回家種玉米,見著秋陽哥了,我覺得秋陽哥老可憐了。”衛成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秋陽是哥哥的朋友,衛成跟秋陽相處的也很好。
“那兩天我們在地裡忙活,秋陽哥看見了,趕上他們家幹活歇氣的時候,就跑咱家那邊去,坐在那兒也不說話,就聽我們講。”衛成看了看哥哥的臉色,抬手揪了兩下西遠的鼻子。
“好好說話。”西遠一巴掌把衛成的手拍掉。
“嘿嘿,”衛成笑了兩聲,覺得很好玩,繼續去揪,西遠繼續拍,鬧了一會兒,衛成接著說秋陽。
“哥,我聽咱娘說,秋陽哥今年也不知道咋了,開春不顧他爹孃反對,硬是買了三百隻鵝雛,三百隻!”衛成重點強調了一下數字,村裡人都養很多鵝鴨,但是因為西遠當初定下的規矩,都已經形成習慣性思維,自覺不自覺的,數目很少超過一百隻。
“然後咱娘還說,秋陽娘看他都十六歲了,就張羅給他找媳婦,人家嫌棄秋陽哥家裡窮,又嫌秋陽哥長得單薄,所以沒人家願意把閨女給秋陽哥。前幾天秋陽娘相中張家二胖了,就是長得短粗胖,像個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