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丟給沈嫻一個詫異的眼神:“這種勞神費力的活你怎麼能讓她來做?”
“沒關係,我可以幫你看的。”蔡琰柔聲說道。
啊有點刺眼呢,沈嫻捂住了眼睛,跑偏了都能秀恩愛是怎麼回事!
咦等等,荀攸剛才說什麼?他寫信給家裡讓他們派個人過來?荀家?派誰!
蔡琰和荀攸還在和諧有愛地對視著,沈嫻終於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了,她猛地站起來,在竹簡噗啦噗啦落地的聲音中往前走了兩步,雙手拍在桌案上,傾身逼近荀攸的面前與他平視:“你給誰寫的信?”
“我小叔叔荀文若,他之前應了韓文節的邀請,把全族都遷到冀州去了,可惜抵達冀州的時候那裡已經歸了袁本初。”荀攸很不適應忽然變得咄咄逼人的沈嫻,他往後仰了仰頭,隨手抄起一捆竹簡往沈嫻的臉上按去想把她推開:“所以他現在應該在袁本初的帳下,來不來就看你的造化了。”
沈嫻身手敏捷地扣住了荀攸攻擊自己的竹簡。她保持著一手撐桌一手握竹簡擋在臉前的姿勢,荀攸雖然看不見她的目光,但卻能看到沈嫻的嘴角慢慢挑了起來。
這應該是開心的表現吧?荀攸鬆了口氣。
潁川是四戰之地,不適合家族安穩發展修生養息;袁紹在冀州上跟公孫瓚打仗,下隔著兗州與親弟袁術撕逼,其他州郡更是亂成一鍋粥,放眼天下也就只有益州這犄角旮旯的地方還算和平點。雖說故土難捨,把家遷得這麼遠不太好,但亂世之中生存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大不了等將來天下統一,再搬回家鄉去嘛。
只要沈嫻能夠在益州保護荀家的安穩……
想到這裡,荀攸的腦海中閃過了張魯之前對沈嫻告誡的話和劉璋看著蔡琰那不捨的猥瑣樣子,他慢慢皺起了眉頭。
即使沒有戰爭之禍,卻也還有別的麻煩啊……得想個辦法幫沈嫻掃清障礙,但最重要的是,她本人是怎麼想的呢?
荀攸垂下眼簾。
自從得知了荀彧可能會來的訊息,沈嫻整個人都變得盪漾起來,她直接把荀攸和蔡琰趕出屋去散心順道培養感情,自己一個人精力旺盛地挑燈奮鬥批完了積壓多日的公文。等第二天荀攸和蔡琰來幫沈嫻批公文的時候——這倆人根本不相信沈嫻會好好工作——看到滿桌子碼的整整齊齊的竹簡全是批改過的,驚訝得差點合不攏嘴。
“小嫻真的全都改完了啊。”蔡琰隨便拿起一捆竹簡展開來看,發現沈嫻並沒有偷工減料,而是批改得很認真,不由得有種“孩子終於長大了”的欣慰感覺。
“還不錯。”荀攸也難得滿意地點點頭:“她人呢?”
蔡琰回憶片刻道:“好像是帶著興霸和昨天剛收的那個……張維佑?一起去長安城聽旨了。”
荀攸忽然想起一件事:“她帶了幾個人走?”
沈嫻要是傻不拉幾把大部隊開過去……呵呵。
蔡琰表示自己不知道,於是兩人叫來了裨將詢問。
裨將恭恭敬敬道:“大人帶著甘將軍和大約二十個護衛,還有昨天帶回來的那個西涼降將。”
還好不算傻,知道只帶了幾個隨從,但是……荀攸瞥了裨將一眼,他漫不經心道:“主公沒告訴過你,那個西涼降將是她的槍術老師?”
“這……屬下不知。”裨將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的情緒。
荀攸只敲打了一句便沒再多說什麼,揮揮手讓裨將下去了。他清楚軍隊之間的派系鬥爭也是很嚴重的,沈嫻帶來攻打長安城的三萬人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漢中張魯的手下,剩下的就是劉焉從益州別的郡抽調而來的,雖說也存在地域差異,但至少都屬於益州。可昨天帶回來的那將近兩萬的西涼士兵就不一樣了,雖然已經被張魯及時打散編入了其他隊伍裡,在最大程度上杜絕了結黨譁變造反的可能性,卻也讓西涼兵在軍中處在了劣勢。人都是排外的,這些西涼軍最初的日子一定不好過,如果不能及早想辦法消除益州軍與西涼兵之間的隔閡,矛盾越鬧越深,最終倒黴的人只會是帶兵的沈嫻。
“這種事情……一點一點解決吧。”蔡琰猜到了荀攸的想法,她輕聲嘆道:“其實打幾仗應該就好了,過兩天朝廷剿滅董賊餘黨的旨意下來了,就讓小嫻帶他們上戰場吧。”
荀攸點點頭:“也只能這樣了。”
與此同時,被蔡琰和荀攸惦記的沈嫻已經快趕到長安城的章城門門口了。
路上十分無聊的甘寧瞅了瞅跟在沈嫻右側落後半步的張繡,對沈嫻半真半假地開玩笑:“你把他也帶上了,不怕他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