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怎麼能是落水呢?上次也是落水,她家小姐去了半條命,醒來後前事盡忘。這次……菩薩保佑,她家小姐可千萬別再出什麼差錯了。
那大夫訕訕地清了清嗓子,這才開始進入主題,“夫人身子骨兒弱,但近段時間將養的不錯,今日這是著涼了,寒邪入體,我開幾副藥,吃了就會慢慢好起來。”
“那可會有何後遺症?”那大夫看著胸有成竹,采薇卻仍放不下心來,抿著唇瓣,緊張的問道。
大夫狐疑的皺了皺眉,“日後少不得會比旁人更加懼寒,好生將養,想來也不會有大礙。”
然而大夫的話卻沒說到點子上,采薇想知道的是林初曉此番會不會跟上次一般,腦子進水,然後又來個失憶症。欲言又止的,采薇焦急的看著大夫,想再問問清楚,一時又不知該如何解釋。
“姑娘可是還有疑惑?”那大夫已經開始提筆寫藥方,筆走龍蛇間不忘替采薇解惑。
采薇糾結的皺著眉頭,有些無措。倒是莫子昊替她把話問了出來。
“內人半年前也曾失足落水,醒轉後前塵盡忘,此番不知會否出現該症狀。”
大夫怔了怔,先是有些驚詫,隨即瞭然。
“方才替夫人診脈,便覺夫人內裡有虧損,但調養得當,並無大礙,未曾想竟然是早前便曾落水過。”頓了頓,那大夫又是捋了捋鬍子,“這失憶症的成因有許多,有的患者是受了刺激所致,有的是硬物重擊所致,也有的人是高熱不退,以至痴傻……”
采薇被這大夫繞來繞去的,說的頭疼。嘀嘀咕咕的嘟囔道:“那我家小姐究竟會不會出現這症狀?前次大夫是說小姐腦子進水了,所以才……這次……這次又是落水,我家小姐會好好的是不是。”
小丫頭說著說著就哽咽了,淚光閃閃,片刻就又紅了眼眶。
“這……老夫也不能保證什麼。夫人此番寒邪入體,又受了驚,今晚多半會發高熱。須得好生看顧,時不時替她擦身,待高熱褪去便會醒轉過來。”大夫摸著鬍子,沉吟了一番才慎重的道,引得采薇又是抹了一把淚兒。
這廂大夫還沒送走,那廂杜仲已經聞訊而來,同他一起的還有杜若和莫凌雲。
“凌霄,嫂夫人如何了?”
甫一進門,杜仲便焦急的問道,他額頭上冒著汗,面色蒼白,那顯而易見的緊張不似作假。
莫子昊卻並不答話,反而眸光冰冷的看著杜若和莫凌雲。
“今次初初好好的便罷,若是初初有什麼事兒,你們,一個也別想逃。”他的嗓音一慣的低沉,往日裡聽著或許會覺得悅耳而有磁性,今日,杜若卻只覺得冷到骨子裡去了。
咬了咬下嘴唇,眸子裡沁著水色,杜若強扯出抹笑顏,蒼白著臉道:“莫大哥,你這說的哪裡話,夫人落水,我也很過意不去,可這真的只是意外。”
莫子昊不接話,取了方帕子打溼,而後緩緩的又行至床頭,旁若無人的仔細替林初曉擦著額頭,臉蛋兒,手心……一遍又一遍。
委屈的眼淚一滴滴的落滿雙頰,杜若雙手握拳,低垂著頭不說話,眼角餘光卻自虐似的一直追隨著莫子昊。
看不慣莫子昊如此輕怠杜若,莫凌雲繃著臉,幾步行到床頭,欲從莫子昊手裡奪過那帕子,未果。於是憤憤的道:“大哥,你憑什麼遷怒杜姐姐,今兒個是我不小心撞到了她,你要怪就怪我,關杜姐姐什麼事兒。
”
手下動作不停,莫子昊看也不看莫凌雲,更不屑於把視線投向杜若。執起林初曉的手心在嘴邊親了親,而後又給她藏到被子裡。
他語氣平淡不起波瀾,面不改色的問道,“無緣無故,你又為何會撞到初初。”
“我……我想給杜姐姐抓兩條錦鯉,可我並是故意的,是湖邊太滑,我一時沒注意。杜姐姐說不要的,是我執意要送她,壓根就不管她的事兒!”莫凌雲硬著頭皮解釋,話裡話外的要把杜若摘個乾淨。
莫子昊卻嗤之以鼻,嘴角掛著抹嘲諷的笑意,他說:“不論事情真相如何,事情都是因她而起。你們最好期望初初好好的,如若不然……小云,你是我親弟弟,我確實不好對你做什麼,若兒的父親於我有恩,可是,再大的恩情,如此這般也該抵消殆盡了。往後,杜家將再不是我莫凌霄的坐上賓客。”
沒忘記杜仲也包藏禍心,視線投向杜仲,他說:“往後,若非公事,你還是莫要頻繁出入府中罷,內院更是該忌諱。”
蓄意也好,巧合也罷,他決計不允許再發生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