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情況還是瞭解的,若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一向溫順的馬兒不可能會突然發起狂來。這般想著,柳相生便彎腰蹲在死去馬的旁邊,細細檢查起來,這些馬匹口中都吐著白沫,應該是吃了什麼東西。
經家丁剛剛介紹的,以及口吐白沫的狀況,倒是跟那秀蓮一樣。
“今天是誰人照看的馬匹?”柳相生只覺心內絞痛,隱隱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眼神犀利地掃過每一個家丁的面孔。
剛剛那個家丁回話道:“以前都是魏叔在照看馬的,可是這兩天魏叔生病,請假回家了,便從外面新聘了一位養馬師傅。師傅叫老張,咦,老張人呢?剛剛我還瞧見他在這裡的。”
“老張是誰聘回來的?”柳相生左右瞧了瞧,順便隨手點了一下馬匹數目,覺得數目不對,皺眉道,“少了一匹……”
那家丁回說:“我下午的時候瞧見,金姨將府上一輛馬車借給了衙門裡的姜捕快,聽說是姜捕快帶著一位姑娘去漣水村了。哦,對了,那位姑娘之前在我們府上住過,姓姚的。”
“不好!”柳相生臉色大變,也不管外面風雨多大,立即從馬廄牽出一匹馬來,然後揮鞭打馬往漣水村方向去。
而此時,衙門裡也出了事情,張君深不見了。
傍晚的時候,平安堂裡有人來說,方大夫回藥堂了,問衙門是否還需要方大夫前來行診。魯夫人想著姚善寶走之前說過的話,便著小蓮去一趟安平堂,想請那方大夫來給這位張公子把把脈。
結果方大夫人來了,這張公子卻不見了蹤影。整個府衙上上下下找了數遍,怎麼都沒有找到大傻子。
魯夫人正焦急萬分的時候,突然聽下人來報說,柳府著人來了。
“快請進來。”魯夫人雖然有些焦躁,但到底還沉得住氣,一邊吩咐一邊已是坐在高位上。
旁邊魯縣令也轉身坐到自己夫人身邊去,他覺得奇怪得很,不就是一個傻子麼,有甚好急的。
柳府家丁跪在了魯縣令跟魯夫人跟前,將自家少爺交代的話一一跟魯縣令魯夫人說了,最後道:“我家少爺已經趕馬往漣水村方向去了,特意命小的來告知衙門一聲。”
安平縣城外,一處陡峭的山峰處,一輛馬車疾馳在顛簸小道上。
姚善寶坐在馬車裡,心裡總是覺得不踏實,她伸手撩開轎簾,見外面依舊大雨傾盆,雨水絲毫沒有減弱的陣勢,姚善寶撇了撇嘴巴,看了渾身溼透的姜榮一眼,雖然覺得有些抱歉,但到底還是沒說什麼,只放下的轎簾。
不知怎的,馬兒突然長嘶一聲,前蹄上抬,隨後跟發了狂似的,四處亂竄。
駕車的姜榮身子一怔,隨即用足了力氣想要控制住發狂的馬兒,卻不料,他越是用蠻力想要強行制住馬匹,馬兒就越是癲狂。
這裡是安平縣通往漣水村最為險惡的一處山峰,右邊是高聳的山脈,左邊則是萬丈深淵。若是此時控制不住發狂的馬,便只能選擇跳馬車,但是就算跳出馬車,怕也只能跌入山谷。
進入了左右兩難的境地,姜榮跟發了瘋一般,手緊緊勒住韁繩,都磨出了血。
姚善寶坐在馬車內,自然也知道此時的處境,馬車顛來蕩去,她儘量穩住自己身子,將頭伸到外面來跟姜榮說:“現在怎麼辦?”
馬車突然劇烈抖動一下,姜榮有些控制不住,他身子靈活地跳下馬車,馬車卻重心不穩起來,半個車身都往山崖深處跌去。姜榮見狀,立即咬牙用足力氣拽住馬韁,儘量不讓馬車掉下去。
姚善寶想哭,也很害怕,她不想死,一點都不想死。活著是件那麼美好的事情,她還沒有活夠呢!老天爺真他媽的不公平,為毛一次次死的都是她?真是太不公平了!
在死亡之際,她又想到了前世,通訊發達的時代,不是在電視中便是在報紙上,經常會看到一些人為情為錢自殺的。她那個時候很不明白,生命那麼珍貴,就算日子再苦,也不能拿性命開玩笑啊。
她很樂觀開朗,也很積極向上,失敗了就再爬起來,她相信自己總會成功的。
所以,即便別人成天大魚大肉,而她只能喝粥,她也是開心的。
可是現在呢?這坑爹的老天一次又一次剝奪她活著的權利,她真恨不得罵他祖宗十八代!
大雨越下越大,馬車也一點點往山崖下滑落而去,姜榮雖然是習武之人,但也到底能力有限,最後還是沒有救得了姚善寶。就在馬車滑落山谷的那瞬間,姚善寶選擇閉上了眼睛,她樂觀地想,或許這麼一死,就又穿回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