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胖子掌握了京中不少要員的秘密,老爺要是處理不好,牽扯出他們,到最後他們沒事。老爺卻有可能活不成了。頂樑柱一倒,再華美的殿堂也跟著塌了,所以朱胖子可以死,但一定要帶著秘密去死。決不能讓他拖著自家老爺下水。
“話雖如此,但若是不救,陽光一出,毒蛇冬眠醒來,農夫路過,還是會被其咬。”喬夫人話中透著無奈。
小錦懂了,喬夫人是告訴她,他們有把柄在朱胖子手上。
“小錦雖然沒有捕過蛇,但也知道打蛇打七寸,要麼不打。要打就必須致命。”小錦說著,抬眼瞅了一臉驚愕的喬夫人一眼,隨即起身走到書案邊,取過那張寫著“海納百川有容乃大”的宣紙,款款施禮道:“小錦瞧著夫人的字大氣有力。俗話說字如其人,夫人決斷不讓鬚眉,讓人欽佩。此字不知能否贈與小錦?”
喬夫人悻悻而起,說道:“當然可以。”
小錦斂裙謝過,又抬頭娓娓說道:“上一次老爺和夫人提及京城貴客,小錦只知那人姓黃,是京城商人。機緣巧合之下。今日小錦才知是都察院左御史黃長雲大人。黃大人高風亮節,大公無私,曾救過小錦的命,此次得知小錦在此地謀生,還特地上門相見。可恨小錦竟孤陋寡聞,近日才得知恩公身份。真乃後知後覺,倒是老爺和夫人慧眼,一早便知那黃老爺不是一般人。”
小錦此話既表明了自己真得無能無力去找一個一品大員,又暗示喬夫人這次朱胖子是栽在了誰的手上。當然,她不能說從知府那探出來的。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知府根本就沒把黃大人的身份告訴喬老爺等人。
一來是他不敢,二來也是想獨善其身吧。
喬夫人愣了片刻,似是斟酌著怎麼說才合適。
過了一會,喬夫人才緩緩吐出四個字,道:“原來如此。”
“朱老爺運氣不好,遇見了阿正不阿的黃大人,黃大人出了都察院,直往江浙來,恐是有要事。朱老爺的事只是黃大人路途中的插曲,但若是不能正法,鬧騰大了怕就成了大事。朱老爺曾揚言要黃大人出不了蘇州城,這話可不是吹牛,想必黃大人正是知道了這一點,才親自讓隨身侍從押給知府大人親自審理吧。”小錦說這番話時,磕著丫鬟端上來的小瓜子兒,慢吞吞,似是在嘮家常,但話的分量卻壓得喬夫人一時無法應答。
小錦見狀,笑了笑,拿著帕子拭了拭手,不再逗留,行禮離去。
“小姐拿著什麼?”寶嘉不能進內院,一直在外等候,眼見小錦拿著紙張出來,一邊跟著一邊好奇問道。
小錦將手中的宣紙隨手遞給了寶嘉,寶嘉開啟一看,說道:“這是喬夫人的字?”
“嗯,字如其人,倒是有一股子豪氣。”小錦道。
寶嘉可沒什麼興趣品字,他看了看這句話,低聲說道:“喬夫人這是想讓您息事寧人呢。”
“沒錯,她就是這個意思。”小錦道。
“小姐是怎麼想的?”寶嘉問。
“我講了農夫和蛇的故事給她聽。”
“農夫和蛇的故事?”寶嘉不懂。
“上車後我再細說。”小錦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上車後,小錦又重複了一遍這個寓言,也說了喬夫人回的話。
“喬夫人言下之意是朱老爺掌握了他們的把柄,這才讓他們不得不聯合起來。”寶嘉道。
“正是。其實即便不是把柄,朱胖子那也有這些人不少的股金,他一倒,有權有勢的還能拿回來些,像李記那樣的怕就是血本無歸了。”小錦說著輕輕挪了挪身子。這硬板凳坐久了還真是不舒服。
寶嘉瞧見了小錦的這個小動作,知她坐得難受,今個時間緊急,就到附近的小車行僱了一輛小車,裡頭的擺設裝飾自然就沒大車好。這板凳上也沒個軟墊子。
“正是因為他們的關係錯綜複雜,喬老爺會下了狠心,將朱老爺置之死地嗎?”寶嘉覺得若是喬老爺能下得了這個心,也不至於幫著朱夫人來害他們了。”
“我想只要喬老爺能找到朱胖子掌握的那些個證據,他就下得了這個心。即便他下不了,那些個京城要員也恨不得朱胖子死。你想誰願意遭人脅迫?”小錦特地暗示了這個黃大人的特殊身份,也提醒喬夫人有一次就有下一次,朱胖子這次敢拿這事相要挾,下一次就敢拿這事和他們制衡,為了免除後患,還不如一次來個乾淨。
朱胖子若是安然無恙地被放了出來,黃大人很有可能還會繼續往下查,這一查,扯出蘿蔔帶出泥,怕是要驚了一批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