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歿吻著她緊閉的眼角,有些鹹澀:“乖,十一,你信我,我來替你找他可好?”
爾後,呼吸沉沉,夜色乍寒。
這夜裡,有個纏纏繞繞的夢魘,怎麼也不肯放過她。
夢裡,有個女人,滿臉的血,笑得癲狂。
“怎麼,你不敢殺我。”
“你動手啊,你往心坎裡扎,我就在黃泉路上等著他。”
“是我,都是我乾的,什麼帝星,什麼禍亂四楚,一群傻子,都被我玩弄得團團轉。”
“到頭來,你還不是下不去手。”
“哈哈哈……”
下不去手……夢裡明明對準的是女子的心臟,怎麼落到臉上了。
夢裡,還有個俊朗的少年,低著頭,總是不敢看她,他對她說了很多話。
“你別怕,我不會讓你死。”
“你會好好的,在這等他。”
“我不疼,真的不疼。”
“你別哭。”
她哭得更厲害了:“你個白痴,還不快住手,你***傻子,等老孃出去,一定咬死你,一定把你扔進魈魂窟,一定——”
“好,你一定要好好出去。”他笑,那樣好看的臉。
然後,他拿著刀子的手,顫抖的厲害,只是一下一下,都不遲疑,滿地的血,染紅了她的裙子。
“我有蠱,有很多蠱。”
“不怕,我會殺了那些狼。”
“我一定讓你活著。”
“……”
“小九。”
他喊她小九。
真是,在夢裡也不肯喊一聲姐姐。
這傻子,怎麼忘了,他把包袱都扔了,哪來的蠱。
這夢魘,糾糾纏纏的,一遍一遍捲土重來。
兩日後,三十萬大軍臨風清城門,蕭容帝攜帝妃回朝,城下百官跪拜,高呼聲跌宕。
“黜帝后,得民心。”
然,不過半柱香,百官竄逃,宮門大開。
緣由只有一段對話。
轎中,女子似乎懊惱,說:“怎麼辦,他們不讓我進城。”
男子輕言輕語:“你說如何?”
“要不都斬了?”
“也好。”
女子反口:“不不不,要都斬了,朝中該大亂了。”
“他們阻了你的路,你說了算。”
女子想了許久:“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呢,斷斷不能見了血光。”女子盈盈輕笑,“不過嘛,不見血的法子倒是很多,你說是耗下去餓死他們一個個的好呢,還是一人給一針痛快的?我要進去,倒有一千一萬種法子,要不咱先進去,這帳記著,秋後來算,只不過,這利息嘛——”又想了想,“得好好清算,隨便安個什麼罪名的,太便宜他們了,誅九族神馬的,又太暴戾了,是得好好頭疼頭疼了。”
“都依你。”
這轎子裡坐著的,正是蕭容帝與帝后。
話落,不到片刻,城門鳥獸散,連烏鴉都沒剩一隻。
笑話,還有什麼比命重要嗎?這可是妖后,妖后!不見血的法子,想都別去想。
三言兩語,妖后大勝。
自此京都,無人敢造次。用妖后的話來說:都乖乖噠了。
於是乎,蕭容皇后的轎子八人抬到了椒蘭殿,一路招搖過市橫著走,所遇之人,皆退避三舍。
椒蘭殿裡,容淺念一手扶著腰,一手拂著平坦的小腹,這孕婦的架勢倒是端足了。
“這是什麼?”某皇后大人揚揚下巴,指地下。
十三興沖沖地回:“狐裘啊。”
皇后娘娘坐著靠椅,撐著腦袋:“幹什麼?”
“皇上不是摔著磕著太子殿下嘛。”
某皇后娘娘一聽,立馬抬起腳,大喊著:“都給本宮走開,這上好的狐裘踩壞了你們賠得起嗎?”
十三愣了,我滴娘娘,皇上不就是鋪來踩的,難不成睡?
容大皇后又吆喝了:“趕緊趕緊都收起來,換成羊絨。”
敢情這人是捨不得啊。
十三默默地一塊一塊收起來,她滴老腰啊。
“輕點輕點,別給本宮掉毛了。”
十三暗暗扣了一把,媽的,一根也掉不下來,怨憤地抬眸,瞅見她家皇后大人拂著自個的肚子,淳淳教誨:“兒子誒,要記得,有財不外露。”
十三手一抖,不帶這樣從孃胎裡就開始洗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