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他,去雲遊了。”
“雲遊?何時歸來?”
“這我就不知道了。”他的師父莫名其妙就不見了,他懷疑是去雲遊四海,不過這也是自欺欺人,一般師父是不會不告而別的,但實在找不到別的理由。
林蕙眉頭擰了擰,沒有再問。
穆璉坐下來,打量她一眼,暗想她怎麼對許無非的師父那麼關心?想著也往那幅畫看了看,只見“覺”字奇怪,像覺又不像覺——一個念頭突然冒了出來,難不成這是她那個世界的字?
兩人突然都有了心事,吃齋飯也吃得沒滋沒味。
回去的路上,林蕙在掌心一遍一遍寫著“覺”,越寫越覺得離譜。
也許真是錯別字,這書裡怎麼可能會有兩個穿書者呢?另一個還是從來沒在書裡出現過的道士。好歹她是王妃,是反派,怎麼也是與書裡內容有關的人,可以推動劇情,這道士實在沒道理,難道這書其實也被穿成篩子了?
可惜那道士去雲遊了,想問也問不了。
林蕙微微一嘆。
穆璉看著她複雜的表情,問道:“阿葫,剛才那幅畫是你的同宗畫的嗎?”
林蕙:……
這呆子眼睛怎麼那麼尖,居然發現了。
“什麼同宗,”她當然否認,“我說了沒看到妖,我就是覺得那幅畫比較有趣,所以想見見作畫之人。”
“那好辦,等觀主雲遊回來你就能見到了。”
雲遊……
話說要真是跟她一樣是現代人穿過去的,指不定是個環遊世界的愛好者,那去雲遊並不奇怪,就是車馬勞頓,環遊一圈回來不得幾年?更別提還是個老年人,那玄靈道長不是說老人家嗎,指不定都年過半百了,這樣還去環遊,時間又得翻一倍。
林蕙默默無語。
觀她神情,穆璉越發懷疑了,暗道難怪許無非師父寫得手札他看不懂,指不定讓林蕙看一會兒就弄明白了。可是他不敢冒這個險,萬一裡面寫著什麼秘密,林蕙會不會跟他一樣,有日突然就不知去了何處。
心裡不由難受起來,就像那幾日她跟藺玉澄去慄縣一樣,每一晚他都沒睡好覺。
他總在想夢裡的情景,林蕙會不會跟藺玉澄走,林蕙會不會丟下他,林蕙會不會……但他始終都沒有去慄縣找她。
穆璉忽然往林蕙靠近了一些。
男子身上淡淡的松木香飄入鼻尖,林蕙側過頭髮現他幾乎要跟她的裙衫貼在一起,下意識往旁邊讓了一下。
穆璉眉頭擰了擰,卻沒有再做什麼了。
回到王府已經是傍晚。
聽說主子們回來了,廚子急忙準備晚膳。
既然是一起出去的,穆璉便也一同回了上房。
“殿下晚膳也在這裡用嗎?”林蕙問。
“嗯。”
桂心聽見就添了一雙碗筷,心裡喜滋滋的,畢竟穆璉好一陣子沒來這裡了。
林蕙也不在意。
二人用完飯穆璉看她梳頭,把頭上的首飾都一一取了下來,只留一頭青絲,就想起以前同眠時她髮間飄來的清香,心頭微微一蕩。
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說什麼,見她自顧自的又去收拾首飾圖,穆璉往遂初堂走去。
桂心哎呀一聲:“王妃您剛才怎麼都不理殿下呢?好不容易殿下又來吃飯了。”
理他做什麼?以前他們一起睡時,她也不會刻意跟他搭話啊。林蕙斜睨桂心:“好好做你的事。”
桂心就不敢說了。
遂初堂裡,穆璉盯著枕頭好久都沒有動,上次他搬出來時林蕙專門過來詢問,他當時說“不合適這樣與她相處”,她還問“是不是不再搬回來了”。
他雖然沒有回答,但態度極其的冷淡。
穆璉伸手摸摸枕頭,躺了上去。
今日晚上格外的難以入眠,他睡著睡著就覺得頭疼起來了,好似在那個洞府裡一樣,疼得要裂開來,無數畫面像狂風一樣席捲過腦海。
劇痛之下,他失去了知覺。
再次醒來的時候,穆璉坐起來環顧四周,然後思索了會兒,把徐平叫來。
“掌燈。”他道。
徐平愣了一下:“殿下要出門嗎?”都大半夜了,莫非又要去找王妃?
“是。”
徐平就點了油燈,又拿來燈籠,他看見穆璉從衣櫃裡找了一件玄色的衣袍穿在身上。
濃重的顏色襯得他膚色極白好像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