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人操著手臂說:“人心隔肚皮,你咋知道人家在想什麼?我要是謝榮芳,我男人在外面欠了那麼多錢,說不定我也會幹傻事呢。”
旁邊她男人立馬慫了,“我哪裡敢啊。”
一群人笑開了。
陸昭站在陸忠家的院門前,看著他被人抬走,她就那麼定定地看著。
她此刻心裡想的是謝榮芳母子在哪裡,是不是躲起來了?
向西村這麼小,她們應該不會躲在這裡,那又會去哪裡呢?
這個村、這個鎮乃至這個省,她們隨便想躲到哪裡,別人其實很難找到,因為謝榮芳在殺陸忠之前應該早就已經想好了,即使以後的日子會很苦,但也不會比現在更苦。
陸昭不知該佩服謝榮芳的絕決還是說她愚蠢。
若真要殺人,起碼也該做得不露痕跡一點,現在人死了,她與陸鳳消失無蹤,就算是個傻子也會懷疑到她們頭上的。
“大侄女,公安讓我們回去局裡錄口供。”楊勤習走到她身邊,輕聲道。
他把陸昭此時的沉默理解成嚇傻了。
到底是個孩子,碰到這種事不怕才怪。
楊勤習看著她沉靜的臉,還有點回不了神,陸忠居然死了,簡直就像做夢一樣。
陸昭抬頭看向他,“好,陸寧還在家裡,我先回去跟他說一聲,免得他擔心。”
“也行,那你快去,我在這裡等你。”
“好。”
陸寧在家生火準備做午飯,見姐姐回來了,笑道:“姐,你回來得真巧,我正想問你中午吃什麼呢。”
陸昭把他叫到堂屋裡,把陸忠的事簡單的說了一遍,陸寧張大著嘴巴,聽傻了。
“你你……你說什麼?大伯死了?!”
陸昭看著他空白的臉,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死了!是我跟村長髮現的,我現在要去公安局錄口供,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陸寧被姐姐抓得生疼,這股疼痛讓他終於找回了一些思緒,“姐,我不是在做夢吧?大伯怎麼可能會死呢?你不是說他躲出去了嗎?”
“現在來不及說這些,公安的人還等著,你跟我一起去。”陸昭擔心他一個人呆家裡會害怕。
陸寧搖搖頭,又點點頭,然後跟陸昭一起出了門。
兩人走到陸忠家附近的時候,陸寧抓住陸昭的手,“姐,我有點怕。”
陸昭反握住他,“別怕,有姐在。”
陸寧被陸昭拉著往前走,側過頭去她的臉,這張臉是冷靜的,甚至可以說是面無表情,但是這種表情讓陸寧莫名的覺得心安。
彷彿只要姐姐還能從容泰然,天就塌不下來。
陸寧默默地在心底唾棄自己,然後用力握住姐姐的手,“姐,你怕嗎?”
陸昭笑了,“不怕。”
“那我也不怕。”
楊勤習和幾個公安的人等在陸忠家門前,見陸昭兩姐弟走近,公安部負責這個案子的李警官問楊勤習,“你發現屍體的時候,這個小姑娘也在?”
楊勤習說是啊。
李警官說:“小姑娘膽子倒是挺大的。”
家裡人出了這種事,膽小也沒有辦法,現在家裡除了一個爺爺,再沒別的大人了。
陸昭跟公安說明原因,李警官大度的準陸寧一起去局裡,陸國富是死者的直系親屬,也跟著上了車,等所有人坐上車,警車這才呼拉拉地開出了向西村。
路上,李警官一直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陸昭。
他是個經驗豐富的老警察,辦過許多案子,尤其是殺人案,接觸的人也是形形色色的,但他還沒有見過目睹了兇案現場還這麼淡定的小姑娘。
而且她的淡定不是裝的,是真的從容不迫,所以才格外引得李警官的注意。
他注意的不是她有沒有嫌疑,而是這個年紀少有的心性。
陸昭似乎也感覺到他在看她,微微抬頭,與李警官的視線撞個正著。
少女的瞳孔黑得像琉璃,裡面是一抹天真的笑意,李警官用一聲清咳來掩飾自己的尷尬,轉頭跟楊勤習說話,“之前在村子裡你說死者有妻女,但是現在卻不見蹤影?”
楊勤習不便說太多,只得點頭。
李警官又看向陸昭,“小姑娘,你知道你嬸子去哪兒了嗎?”
陸昭搖搖頭。
李警官嘆了口氣,也不知是在對誰說,“這案子不簡單。”
當然不簡單。
丈夫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