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目光重新放在爺爺身上,說道:“每個人都會有犯錯的時候,改過來就好了。”
陸國富抬起頭,“現在一切都晚了。”
“不晚的。”陸寧忙說,“書上說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只要知道自己錯了,無論什麼時候改都不會晚的。大伯雖然不在了,但公安一定會盡快找到兇手,讓大伯走得安心的。”
陸國富愣愣的,像是被孫子這番話給震住了。
然後他慢慢的轉回頭去,伸手抹了把臉。
陸昭在廚房裡聽見爺孫倆的對話,回過身繼續洗碗。
她相信知錯能改,但就像陸國富說的,一切都晚了。
陸忠死了就是死了,就算陸國富再後悔,他也不會再活過來。
這世間的事就是這樣,失去了才知珍貴,多諷刺啊。
晚些時候,陸國富起身要回去。
陸昭說要送他,陸國富不肯,陸昭便把家裡唯一的手電筒給他拿著照路,今晚無月,路上黑,怕他摔著。
陸國富接過手電筒,深深地看了陸昭一眼,這才走出門去。
陸昭和陸寧把他送到院子門口,看著陸國富一步步地走遠。
村子的夜是寂靜的。
只有遠遠近近零星幾點的燈光亮著,偶爾幾聲短促的狗叫聲傳來,預示著這裡還有人煙。
兩人在院門口枯站了一會兒。
陸寧突然問,“姐,爺爺會不會想不開?”
這個問題讓陸昭有些想笑,“人不會因為另一個人死了就跟著去死。”
她的話毫無溫度,就像高高在上的神明,冷眼看著這凡塵的種種,把一切都看透,一切都拋開,只餘下淡淡的冷漠和透徹。
陸寧說:“可是爺爺真的很傷心。”
“但他還沒有活夠。”陸昭說,“放心吧,他不會做傻事的。”
陸寧有些不信,“真的嗎?”
陸昭看他一眼,“不信明天一早你去敲他的門,看看他會不會應。”
回屋後,陸昭看時間還早,便叫上陸寧進了空間。
滾滾和小寶正在陸寧搭起來的小窩裡嬉鬧,最近這段時間陸昭好吃好喝的伺候著,滾滾產後的虛弱早已消失無蹤,又是從前那隻胖狸貓了。
看見兩姐弟一出現,小寶撒歡兒似的奔過來,直接撲到了陸寧的懷裡。
陸昭見它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哼了一聲,“小東西真是不討人喜歡。”
“姐姐別生氣嘛。”陸寧笑了起來,舉起懷裡的小寶湊到陸昭面前,“小寶,快舔舔姐姐。”
小寶果真聽話的伸出粉嫩粉嫩的舌頭,陸昭嫌棄的推了推它的頭,“走遠些,又想糊我一臉口水。”
滾滾蹲在窩裡,賊溜溜地眼睛在陸昭身上打轉。
陸昭心想母子倆都是一個德行,便不再理它們,去看自己的草藥了。
長了快兩個月,看起來總算是像那麼回事了。
前兩天陸昭掏了株天麻,底下的根莖竟已深埋在了地下,陸昭費了好些功夫才把整株天麻完整的挖出來,除去地上莖和鬚根,洗乾淨身上的泥土,擦去天麻身上的粗皮倒是費了些功夫。
然後又放入清水中浸泡,見泡得差不多了,才上火蒸,陸寧在底下夾柴生火,興奮的問她,“姐,是不是蒸好了就能吃了?”
陸昭笑道,“天麻可不是這樣吃的,現在是要蒸乾天麻中一些雜質,剛才你有沒有看到它中心那裡有好多白點?要蒸到看不到白點了才行。”
陸寧哦了一聲,專心燒火。
不知蒸了多久,只見姐姐把滾燙的天麻用筷子夾出來放進籃子裡,讓他拿到大太陽底下曬。
陸寧端著還冒著熱氣的籃子出去,現在雖是秋天,白天太陽還是大得很,曬天麻正正好。
第二天姐姐燉湯,放了一小塊昨天曬過的天麻進去。
陸寧看著那小小一塊的東西丟進去,在水裡發出“叮”一聲響,“姐,天麻有什麼作用嗎?”
“那作用可就多了。”陸昭笑道,“能治頭風頭痛,肢體麻木,還能治半身不遂呢。”
陸寧睜大了眼睛,“還能治半身不遂這麼厲害?”
“世上的草藥千萬種,每一樣的功效都不一樣,像天麻這種草藥是很常見的,古時候沒有西醫技術,人們只能靠中醫治病,中醫治療一來費時,二來費心力,漸漸的大家都覺得麻煩了,後來西醫來了,大家就更喜歡西醫多一些。”陸寧發現,姐姐每次說起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