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清陛下抬了抬手臂,示意一臉喜悅的小妹妹:“自己用璽吧,小心著點,別給磕到了。”
季子珊輕輕應了一聲,便伸手探入錦盒,將代表皇室正統的玉璽捧抱出來,玉璽的上半部分乃是一條盤踞的螭龍,下半部分則是四寸見方的玉體,玉璽正面上書八個大字‘受天之命,皇帝壽昌’。
平鋪攤開的明黃色帛捲上,季子珊在日期落款之處,將玉璽摁了下去。
片刻後,季子珊又拿起玉璽,只見帛捲上已留下一處硃紅的清晰印記。
劉全順恭恭敬敬捧走玉璽時,季子珊抱著已經生效的賜婚聖旨,笑得見牙不見眼:“皇兄,你對我真是太好啦。”
被小妹妹恭維的季子清陛下摩挲著下巴,深深的感覺,他確實對小妹妹有點太好了,不過,他就這一個親妹妹,又是他一手撫養長大的,不對她好,還能對誰好呢,季子清陛下失笑著搖了搖頭,“行了,別抱著聖旨不撒手了,把東西擱這兒,回頭還得叫劉全順拿它去宣旨呢。”
季子珊當即將聖旨歸還到季子清陛下的抽屜裡,今天已經是五月初三,用不了幾天,嘿嘿,全天下的人都該知道穆淮謙已經名草有主了。
於是,端陽節後的第四天,季子珊和穆淮謙霸佔了京城的第一頭條,將先前姚家出了一郡馬爺一王妃的風頭用力的蓋了下去,在季子珊躺在皇宮的鞦韆上得意的笑、以及穆淮謙抱著聖旨激動的心裡淚奔時,全京城都處於無比震驚的炸鍋之中。
定國公夫人幾乎被這個‘驚喜’的訊息炸暈過去。
她真是萬萬沒想到,搶了他兒子駙馬之位的竟然是穆淮謙,穆淮謙是誰,是她大兒媳婦的同胞兄弟,是兒子自幼交好的哥們兒,而偏偏就是這麼一個和她家關係密切的人,卻奪走了兒子喜歡的人。
因為不能娶公主的緣故,兒子整天閉門苦讀,鬱鬱寡歡,想起兒子如今的處境,定國公夫人怨怒的幾乎咬碎了牙齒,對被她叫過來的兒子說道:“澤哥兒,陛下賜婚公主和穆淮謙的事情,你知道了麼?”
寧玉澤低垂著眼簾,神色平靜的回答:“知道了。”
定國公夫人恨恨的拍了一下桌子,面帶怒容道:“你對公主真心實意一往情深,沒想到卻是穆淮謙搶走了你的姻緣,真是……”豈有此理。
寧玉澤抬起長長的眼睫,嘴角彎起一抹自我嘲諷的弧度,語氣平靜道:“母親說錯了,並非是淮謙搶走了我的姻緣,而是……”公主表妹本來就對他無意,他的一往情深不過是一廂情願罷了。
想是見兒子竟沒與自己一起同仇敵愾,定國公夫人忍不住蹙眉道:“澤哥兒,穆淮謙搶走了你的心上人,你就一點也不生氣麼?”
生氣?
寧玉澤緩緩搖了搖頭,聲音輕若塵埃道:“不生氣。”該生的氣,在他得知公主表妹心儀穆淮謙時,他早就已經生過了,如今,不過是把內定好的事情正式化罷了,他又有什麼好生氣的,雖然心底仍感覺酸酸澀澀的難受,寧玉澤還是神態平和道,“要是母親沒有旁的事情,我就回去溫書了。”
定國公夫人被兒子這番話噎的直瞪眼——她都快要氣死了,兒子竟然無動於衷麼?
與定國公夫人驚怒不定的反應稍稍不同,鎮國公太夫人的反應除了驚訝就是鬱悶了,真是邪了門見了鬼了,明明她的兒子品貌更加一流,然而,她相中的芳華郡主被姚家小子搶了,她更早瞧中的公主兒媳婦又被穆家小子搶了,怎麼搶她有意向兒媳婦的都是兒子的昔年同窗啊,不帶這麼玩兒的。
鎮國公太夫人鬱悶感慨過罷,就又投入到為兒子相選媳婦的大業中去了,沒有辦法,兒子已經將近十八歲,婚事實在是不能再耽擱下去了,至於兒子一直惦記的儀萱大長公主之女,鎮國公太夫人依舊毫不猶豫的劃去。
要說,儀萱大長公主府的門第也算不錯,但那府裡的人事關係太糟糕,且儀萱大長公主又是個極護短的性子,她那個二閨女在韓國公府囂張跋扈,那家的婆婆伯母連說都不能說一句,她們略說上幾句,那個被封為靜和郡主的高二姑娘,就會先在婆家大鬧一場,然後又跑回孃家找大長公主親孃哭訴一番,儀萱大長公主不忍親女受委屈,就會往韓國公府跑上一趟耍威風。
若是結了這門親事,家裡遲早麻煩大堆,她是瘋了才會求娶這麼一個兒媳婦進門。
同樣炸鍋的還有柔嘉大長公主府和儀萱大長公主府。
面對哭鬧不止滿地打滾的小兒子許林,柔嘉大長公主只覺眼皮兒嚯嚯嚯的亂跳:“林兒,你別再胡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