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錦堂的臉色瞬間就變了,青一陣白一陣的,低頭看著正衝著自己咧嘴壞笑的明哥兒,微微蹙了一下眉頭,再聽見沈月塵的笑聲之後,他的眉頭不禁蹙得更深了。
沈月塵笑了一聲之後,忙伸手抱過明哥兒,望著朱錦堂解釋道:“孩子太小……大爺別見怪……”
朱錦堂微一沉吟,方才搖搖頭,站起身來道:“我得換身衣服。”
春茗和迎春聞言,連忙忍住笑,給他淨手洗衣服。
明哥兒這孩子闖了禍,只顧著笑,一臉美滋滋地笑著,彷彿自己做了一件多麼了不起的事情。
沈月塵心知他是有心的,輕輕捏了一下他肉嘟嘟的臉。
須臾,等朱錦堂收拾好了,明哥兒的身上也收拾乾淨了。
朱錦堂換好衣服出來,匆匆吃了口早飯,便出門辦事去了。
沈月塵心裡憋著笑,把他送出了門。
又過了兩日,趕在小年之前,便是丫丫的滿月了。
明哥兒滿月的時候,因為身體不好,沒辦滿月酒。這次輪到丫丫,按理應該好好地喜慶一番,但是,礙於孫文佩的情況特殊,朱家也不打算怎麼辦了,只是賞些東西,做點紅雞蛋也就算了。
本來生男兒弄璋,生女兒則弄瓦,何況又是個庶出的女兒。
這天一早,夏媽媽抱著穿著一身紅衣紅褲的丫丫給沈月塵請安問好。
沈月塵見她臉色紅潤,還吮著手指,看起來精神不錯的樣子,滿意道:“前幾天還瘦得跟小貓似的,媽媽伺候得很是周到,回頭我派人給你取一吊賞錢。”
夏媽媽含笑行禮道:“謝大奶奶。伺候丫丫是奴婢分內事,奴婢定當要竭盡全力。”
沈月塵看了看丫丫,發問道:“今兒是她的滿月,我這個做孃親的,按理也該給她送些禮物才是。媽媽說,我給她什麼東西好呢?”
小孩子家家,送金送玉的也不好戴,反而更添累贅。可是,若是不送貴重的禮物,又顯得不夠重視。
早前,沈月塵賞了朱瀅不少東西,既然同是庶女,總得一碗水端平才是。
夏媽媽尋思片刻,道:“依著奴婢的意思來看,大奶奶就隨便拿一件貼身的物件賞下來就行了,也好讓這孩子沾沾你的福氣,越長大和您越親。”
沈月塵聞言,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她的手腕上有一串佛珠,還有一隻玉鐲,這都是長輩們賞的,自然不能再賞給丫丫。
她一時有些犯了難,只聽夏媽媽含笑道:“大奶奶您腰間掛著的荷包就是極好的東西……”
沈月塵低頭一瞧,微微沉吟道:“這荷包是吳媽親手繡給我的,雖不貴重,但也滿含情誼。”
跟著,她親手解下那枚荷包,遞給襁褓裡的丫丫,心中默唸道:“願你平安長大,身邊總有一個呵護陪伴你的人在。”
吳媽親手做的東西,她從來是不捨得輕易賞人的,今天算是個例外。
……
此時此刻,在遠在千里之外的京城,阮琳珞歸家的車轎已經停在了敬國公府的大門外。
京城剛剛下過一場大雪,到處銀裝素裹,白雪皚皚。
朱錦綸一路上親自催促著車馬往回趕,無奈這天寒地凍的,雪多路滑,車也難走,讓他們的行程一拖再拖,險些耽誤了功夫。
阮家前來迎門的小管家崔浩,他是敬國公府的二管事,所以,平時被人稱呼為小管家,而且,他的年紀很輕,面容俊朗,今年不過二十八歲,正是風華正茂的大好年紀。
崔浩親自帶人迎接阮琳珞和朱錦綸,一路讓著他們往裡走,又吩咐腳快地小廝跑回去稟報老爺夫人。
且說,自從敬國公府裡聽到了太后欲要阮琳珞進宮的訊息之後,全家上下就心心念念地盼著阮琳珞早點回來。
昨日阮家接到了朱錦綸派人送來的快信,說是他們即將回京,總算是阮家人心裡大大地鬆了口氣。
崔浩當先引路,竟是將二人領去了正院正房,朱錦綸微微一驚,連忙整整衣襟,回頭示意自己身邊的下人都停在院門外候著,不要再跟進去了。
這裡不是尋常人家的地方,一切還是謹慎些為好。
崔浩見他心思明白,倒也省去了些口舌,直接引著二人進到正院的西暖閣。
緞面棉芯的門簾一掀,迎面而來就是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此時,屋子裡面全是人,或坐著或站著,其中,坐在主位上的是一名青衣老者和一名藍衣老婦。
那名青衣老者就是敬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