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梅會,的確是個好主意。這會,正是賞梅的好時候。可惜,偏偏是秦桃溪提出來的,實在是讓人不想多想都難。
沈月塵笑笑,又看著秦桃溪道:“妹妹的主意極好的。我身為一院主母,自然希望大家子姐妹和和美美地在一起。只是,臨近年關,我手中的事情太多,實在拔不出空來張羅賞梅會的事。”說完,她故意抬手指了指桌上的禮單和賬冊,繼續道:“不瞞妹妹,老太太之前讓我整理的禮單,我還沒趕出來呢,回頭還不知要怎麼交差呢?”
春茗的目光滴溜溜地轉動著,深知,秦桃溪肯定又在肚子裡憋著什麼壞主意,隨即上前一步,含笑道:“秦姨娘,容奴婢先插一句嘴。您既然這麼在意孫姨娘,那理應也該好好體諒一下我家小姐才是啊。這陣子,我家小姐忙得腳都快不沾地兒了,茶飯也沒功夫好好地吃,坐立不得閒呢……”她說到這裡,故意輕嘆了一聲道:唉,除了這院子裡的事,我家小姐還要幫忙打理西苑的事兒,又是準備年禮,又是清算年貨,還要精精細細地算好院裡院外的賬,您身為姨娘的,不能為主子排解分憂,倒也無礙,只是,姨娘不肯出力也就罷了,又何必拿這點子小事來勞煩我家小姐呢?”
“春茗,不許多嘴。”
沈月塵輕輕地斥責了一句,卻沒說她說錯了。
春茗雖是溫言溫語,卻句句犀利,使得秦桃溪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暗自冷冷一笑,回話道:“婢妾知道大奶奶貴人事忙。不過,婢妾也是一片好心,這賞梅會,婢妾可以親自操辦,只求大奶奶到時候能夠賞臉,移步過去吃杯茶水,便是給了婢妾極大的臉面了。”
她不願張羅,自己可以退而求其次,只要她肯過來露上一面,這場局就算是沒有白設。
沈月塵聽了秦桃溪的話,拿帕子擦了擦唇角,臉上露出了和氣的笑容,“妹妹誠心誠意,我也不好把話說死了。這樣吧,妹妹先看自己的意思安排著,回頭缺什麼少什麼,派人過來言語一聲兒。等一切都備好了,我儘量抽空子過去就是。”
秦桃溪見她遲遲不肯答應,心想,她一定是對自己心有顧忌,也不想繼續磨磨唧唧地討個沒意思,只道:“是,婢妾明白了,回頭把東西都備齊了,婢妾再過來親自來請。”
沈月塵不做聲地點點頭,揮揮手示意她先行退下。
秦桃溪依言退下。
春茗望著她窈窕的背影,暗啐了一口:“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沈月塵等她走了,又讓春茗把那副喜鵲報喜鋪開來看看。
春茗一面將畫鋪在桌子上,一面小聲道:“這勞什子的東西,小姐還是少看的話,免得髒了眼睛。”
沈月塵聞言,輕輕一笑:“秦氏人品雖差,畫功卻不錯。我雖然不太通這些,但也知道她是下過苦功的人。”
閨閣女子,琴棋書畫,最下功夫。沈月塵因著與大師傅的緣分,才能習得一手好字。而秦桃溪雖身為庶女,但好歹也是大家小姐出身。雖然舉止言語偶有輕薄,又怎會真是池中之物……
沈月塵瞧著那幅畫,微微出了會神。
春茗在旁,忍不住開口道:“小姐,秦姨娘那個賞梅會,您可千萬別去,免得又給她機會惹是生非。”
沈月塵淡淡道:“我自然不會去的。秦氏和孫氏皆不是省油的燈,且隨著她們自己作去吧。我自己養身子要緊,才不去趟這趟渾水。”
春茗聞言,心下稍安,點點頭:“小姐這麼說,奴婢可就放心了。”
沈月塵瞧著她鬆了口氣的模樣,微微一笑:“得了,把畫收起來吧,找個乾淨的地兒,別弄髒了就是。”
人雖然討厭,但畫是無罪的,別白白糟蹋了東西。
賞梅會,這件事沈月塵一直擱在心裡頭,每天讓小丫鬟留意著秦氏那邊的動靜。
她忙,朱錦堂比她更忙,晚上幾乎挨著枕頭就著,兩個人行房的次數少了,只是依舊一處吃一處睡,每天朝夕相處,雖不多話,但兩人之間的默契卻分毫不減。
時間進了十一月,又下了好幾場雪,雪勢一次大過一次,果真是應了瑞雪兆豐年的好意頭。
許是,因為累著了緣故,沈月塵的小日子又往後沿了幾日,再來的時候,疼得越發厲害起來。
這一天,沈月塵打從早晨就躺在床上起不來,臉色煞白,想要下床都難。幸好,她前兩夜貪黑算好了年賬,送去給了黎氏。黎氏賞了她兩日的假,讓她不用過去請安,沒得讓長輩們發現。
至於朱錦堂,沈月塵半哄半騙,好說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