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文佩有些害怕,本能地往後躲。
秦桃溪卻是不怕的,抱著琉璃揉了又揉,摸了又摸,那琉璃也瞬間變回了原來的溫順,窩在她的腿上一動不動。
“這東西最會欺軟怕硬,平時在我跟前裝乖,見了旁人就不聽話。姐姐別怕,它不咬人的。”
雖不咬人,但若是真被那爪子撲上一次,也是夠人受的。孫文佩還是有些怕,忙幫她把指甲塗好了之後,便起身告辭,一刻也不願多留。
秦桃溪見她慌里慌張地模樣,笑個不停,彷彿覺得十分有趣的樣子。
蘭花在旁,小聲道:“奴婢就不明白了,孫姨娘這個人又擔心又怕事,平時什麼忙都幫不上,小姐幹嘛還要拉攏她呢?”
秦桃溪輕輕摸著腿上的琉璃,淡淡道:“沒用的人才好使喚呢。而且,她很快就能派上大用場了。”
第八十三章 貓膩(二)
聽了秦桃溪這樣說,蘭花微微一怔,縮回要碰她的手,只道:“小姐,這次又打得什麼主意啊?奴婢勸你一句,小姐還是別太斤斤計較了,凡事總要爭個高低上下的,這又何苦呢?”
她跟了秦桃溪快四年,深知她的性子乖張又喜怒不定,不是個省油的燈。尤其是,趙姨娘死了之後,她愈發變本加厲起來,做事情的時候,總是自有一套歪理,活像是個不講道理的瘋子……
秦桃溪冷笑連連:“你又嚼什麼舌根,我做事還用得著你來教嗎?”
蘭花心裡還是很怕她的,只道:“奴婢是擔心小姐才會這麼說的。小姐總是這樣和大奶奶對著來,萬一被人家當成靶子……那可怎麼辦?”
秦桃溪用自己保養得極好的纖纖玉指捧著瓷杯,遞到嫣紅瑩潤的唇邊,小小抿了一口,道:“大宅院裡的女人不爭不搶的,那還怎麼過日子啊?難不成,要我天天忍氣吞聲地在沈月塵面前裝孫子陪笑臉嗎?哼,笑話,憑她也配?”
蘭花見勸不動她,也就不勸了,將肚子裡的話嚥了回去,免得再被她指著鼻子臭罵一頓,靠人不如靠己,跟著這樣不得安生的主子,往後,自己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古代人講究食不言寢不語,吃飯的時候很少有人說話,席間,除了碗筷相碰發出的細微聲響之外,幾乎再沒有一絲響動。
沈月塵因為身子不適,看著滿桌子的美味佳餚,也是胃口平平,再抬頭瞧了一眼對面的朱錦堂,他顯然也沒什麼胃口,只夾了幾口菜,將碗裡的飯吃完,便放下了筷子。
沈月塵見狀,也跟著一同放下筷子,有些遲疑地道:“大爺,今兒似乎沒什麼胃口?是不是這菜做得不好。”
朱錦堂淡淡道:“菜不錯,只是我飽了。”
沈月塵見他似有心事,識趣地不敢多問,貼心地幫他換了身家常的乾淨衣服。
朱錦堂見她乖順的站在自己面前,仔細地替自己整理衣襟,微微沉吟道:“過些日子,我可能要出門一趟,你先替我準備準備。”
沈月塵聞言微怔,眼裡閃著疑惑,望向朱錦堂,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一點頭道:“妾身知道了。只是不知,大爺此行要去哪裡?”
要知道地方,才好準備衣裳行李。
朱錦堂語氣平緩道:“京城。”
沈月塵點頭,抿嘴一笑,適可而止不再多問。
朱家在京城既有勢力,又有靠山,沈月塵早在出閣之前就有所耳聞了。
說實話,憑著朱家的財力人脈,隨便花點銀子,捐個官來噹噹,根本就是輕而易舉地事情,但偏偏,朱家的祖訓鏗鏘言明,朱家子孫世世代代不許入朝為官。這老祖宗定下的規矩,對於朱家上下而言,就好比是金科玉律,萬萬不可違。
朱錦堂五歲開蒙,論資質,絲毫不比那些勳貴之家的貴公子差,但是卻從未考取過任何功名。當別人還在學堂裡朗誦“之乎者也”地時候,他已經開始跟在父親身邊四處奔走,學習如何賺錢,如何辨人識物,如何當機決斷。
沈月塵知道他是見過大世面的人,所以從來不在他的面前班門弄斧,凡事總是以退為進,寧可一問三不知,少問多看,也不願逞一時口舌之快,說漏說錯,惹他生疑。
德州距離京城說近不近,說遠不遠,準備東西並不麻煩,只是要樣樣俱到,還是需花點心思才行。
沈月塵才吃完飯,便開始暗暗計算起來,要給朱錦堂備上幾套衣服,幾雙鞋……
只是,他這一走,她的心裡還是隱隱有幾分不安。他走了,這院子裡就剩下這幾個女人朝夕相對,少不了又要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