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紅色的痕跡,頓時手上一頓。
下一秒,他突然有點後悔,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做得太過分了。
這樣的痕跡,她身上還有很多,肩上,背上,全部都是拜他所賜。
朱錦堂的濃眉似有若無地蹙了一下,跟著伸出雙手將沈月塵從被子裡慢慢撈起來,摟進自己的懷裡。
沈月塵驚喘一聲,抬頭怔怔地瞪著朱錦堂,一臉地不敢置信,生氣婆子道:“朱錦堂,你到底想怎麼樣!”
此言一出,兩人皆是微微一怔。
朱錦堂沒想到她竟然會敢直呼他的名字,而沈月塵也沒想到,她會一時氣憤,忘了分寸。
朱錦堂微微皺起濃眉,沈月塵則是有些心虛地安靜下來,不再反抗什麼,可小臉仍高傲地揚起,別開眼去望向遠處。
誰知,朱錦堂竟是不怒反笑,他還是第一次見她發脾氣,平時看著像個活菩薩似的,原來她也是個有脾氣的。
沈月塵隱約聽見他的笑聲,微微一怔,但還是緊抿著嘴,一言不發。
朱錦堂放鬆了手臂的力道,只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裡,一邊低語,一邊伸手輕撫著她的臉。“今兒是我不對,我跟你賠不是,行了吧?”
他一向在高高在上,除了父母長輩之外,從不開口跟人道歉,今天還是第一次。所以,話說出口的那一瞬間,連他自己有些意外。而沈月塵,則呆了半響,才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麼話,心裡雖然不那麼氣了,卻有莫名地委屈起來……
沈月塵唇瓣微抿,眼窩發酸,卻不知要說什麼,原本一肚子的埋怨,這會都說不出來了。
她背對著他,朱錦堂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但是可以感覺到她原本緊繃地身子,慢慢軟了下來。
朱錦堂輕輕握著她的肩,也不說話了。
兩個人就這麼靜靜地坐著,除了彼此的呼吸聲,不再有任何聲音。
須臾,春茗和翠心端著托盤,一前一後地走了進來。
沈月塵想要坐起來,朱錦堂卻沒讓她動,只讓她們把吃的東西都端過來。
春茗把各樣吃食一一地放好,朱錦堂將沈月塵扶起來坐好,望著春茗道:“好好伺候你家小姐吃飯。”
春茗忙答應了一聲。
沈月塵見他取了長袍,自己穿上,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大爺,要出門去嗎?”
朱錦堂衝著她點點頭:“我去糧倉一趟,你好好歇著。”
沈月塵自己起不來,便指了指翠心道:“翠心,過去伺候大爺穿衣穿鞋。”
翠心怔了一下,隨即湊到朱錦堂跟前,卻見他擺擺手道:“不用了,伺候你家小姐去吧。”
朱錦堂穿戴整齊之後,便出門去了,和往常一樣利落。
沈月塵靠在床頭,輕嘆了一口氣,只覺他像是鐵打的人,怎麼會有那麼多使也使不完的精神和力氣。
春茗端了碗雞湯過來,一勺一勺地餵給她吃,見她臉色憔悴,不免心疼道:“小姐的臉,看著又瘦了一圈,該喝些補藥才成。”
沈月塵懶懶的合上眼眸。“讓吳媽給我準備一些吧,晚上我就喝。”
午後的微風徐徐吹來,引起絲絲睡意,沈月塵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覺,要不晚上請安的時候,又得沒精神。
……
一滴濃墨,不小心滴落在紙上,暈成一片黑黑的汙跡。
剛剛抄好的一篇經文,就這樣白白毀了,還得重頭再來。
秦桃溪的眉頭微微皺起,目光跟著一冷,立馬把毛筆甩在了地上,結果卻不小心濺了蘭花一身的墨點子。
蘭花微微一怔,隨即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裳,耷拉著臉,彷彿根本把這事放在心上,什麼都沒說,只把地上的毛筆重新撿起來,放在水缸裡涮了涮,重新沾上墨水,遞到秦桃溪的手邊。
秦桃溪瞪了她一眼,只把毛筆拽到手裡,重新低下頭去抄。
算上今天,她已經被禁足整整十五日了,半個月的時間裡,她每天除了抄經就是抄經。
秦桃溪心裡清楚,沈月塵是故意來刁難她,要挫挫她的銳氣,磨光她的性子。而孫文佩那個小賤人,就是一隻會咬人不叫的狗。她好不容易才把琉璃養起來,把它的性子縱得越來越野,下爪越來越狠。偏偏,孫氏突然出來攪局,害得她的心血全白費了。
秦桃溪深吸一口氣,提筆寫了一行字之後,心中暗道:大爺都已經回來了,我禁足的日子也就到頭了,甭管是沈月塵,還是孫文佩,她一定不會輕易放過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