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被人當作槍使,尤其是被孫氏和秦氏這樣各有所圖的人。
沈月塵怔怔出神,半晌才問春茗道:“孫姨娘怎麼樣了?大夫請來了嗎?大夫怎麼說的?”
“怎麼都沒怎麼樣。”春茗回道:“大夫說孫姨娘只是虛熱內灼,心失所養,只需養心安神,甘潤緩急,慢慢調理才可。”
慢慢調理?好一個慢慢二字,不管是有病沒病都能靠它遮掩應付過去。如此一看,孫氏的身體果然是沒什麼大事,只是故意想把事情往大里鬧一鬧而已。
沈月塵微微蹙了蹙眉,隨即吩咐道:“回去你讓院子裡的小丫鬟分作兩幫,每天輪流上夜守在孫氏的屋外,留意屋裡院外的一切動靜,她想要什麼就給她什麼,想吃什麼就給她吃什麼。”
“其實,奴婢們已經照顧得很細緻了。”春茗點點頭,隨即又問道:“那秦姨娘呢?小姐準備怎麼辦?”
沈月塵的聲音裡多了幾分無奈和疲憊,道:“依著她的性子,就這樣被孫氏反咬一口,自然不肯輕易罷休。得,我先去瞧瞧再說吧。”
沈月塵徑直去了秦氏的臥房,誰知才一進屋,就撲面而來一陣溫熱的異香。
沈月塵覺得這香味甚異,連忙抽出帕子輕輕掩住口鼻,抬眼看向坐在在椅子上打扇子的秦桃溪,微微蹙眉道:“大熱的天,妹妹這是在煮什麼呢?”
秦桃溪在屋子中央放了個炭爐子,而且,爐子上燒著一隻砂鍋,正在咕嘟咕嘟地冒著熱氣,燻得滿屋子都是熱氣。
秦桃溪見她來了,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隨即起身行禮道:“大奶奶來了,真是稀客稀客啊。”
沈月塵瞧著她微微汗溼的臉頰和站在一旁默默發呆的蘭花,露出一個微笑道:“我剛從老太太那邊回來,便想著過來看看妹妹,卻不巧趕上妹妹正忙著煮東西……”
沈月塵瞄著那熱氣騰騰的砂鍋,有些不解道:“馬上就要用午膳了,妹妹想吃什麼只管吩咐廚房去做就是了,何必,自己在屋裡煮呢?弄得滿屋子熱氣,也不怕熱壞了身子難受。”
秦桃溪的臉上帶著得體的微笑,扇著扇子道:“婢妾準備這些,都是為了要向孫姐姐賠罪呢。婢妾早上不懂事,明知孫姐姐身子不適,還說了那麼多不知分寸的話。姐姐如今懷著身孕,最是氣不得的,我便想著親自煮一鍋補湯給她喝呢。”
沈月塵面露沉吟,只覺她一定又在心裡憋著什麼壞主意,什麼補湯,八成又是下了藥的髒東西,她旋即又微微一笑:“妹妹果然貼心,只是孫姨娘如今身子嬌貴,每日吃什麼喝什麼都得嬤嬤們親自照看,旁人不得沾手……不好意思,倒是可惜了妹妹的一片心意。”
秦桃溪聞言,悠悠嘆息了一句,彷彿真的很可惜的樣子,“嘖嘖,真真是可惜了。這可不是尋常的補湯呢,尋常人想喝上一口都難!”
沈月塵越聞越覺得味道不對,忙用帕子點了點鼻尖,隨即開門見山道:“妹妹既然如此有心為孫姨娘著想,那我就放心了,而且,我還想請妹妹幫我做一件小事。”
秦姨娘笑笑:“大奶奶有事只管吩咐婢妾就是,哪裡還敢當您一個“請”字呢?”
沈月塵也是微微一笑:“這事說來也簡單,妹妹之前不是養了一隻喚作琉璃的小貓兒嗎?那貓兒的確可愛,我也喜歡得緊,可惜,畜生就是畜生,總是難通人性。所以,我想請妹妹先把琉璃送出去幾日,以免日後一個不小心真的驚動了孫姨娘的胎氣,闖下大禍。”
秦桃溪撫了撫鬢角,不在意笑道:“原來是為了這個,大奶奶不必擔心,琉璃那小東西我早就收拾好了,從今往後,再也不會隨處亂跑了。”
沈月塵微微有些詫異,沒想到她這麼輕易就答應了,只是她的回答聽起來怪怪的,什麼收拾好了……
沈月塵心頭微微有點震動,突然低頭看了看那砂鍋,又看了看秦桃溪和她身後神情呆滯的蘭花,心中頓時有了計較。
這東西不對勁兒,這味道也不對……
秦桃溪見她神情有異,眼睛一亮,慢慢騰騰的,墊著手帕把砂鍋的蓋子掀起來,伴著一陣陣熱騰騰的水汽,含笑道:“大少奶奶博學多識,可曾聽說過廣東有一道名菜叫做“龍虎鬥”,用毒蛇,狸貓肉和雞肉燴制而成,湯鮮味美,最是滋補了。”
沈月塵微微一怔,低頭看了一眼那鍋裡煮沸的東西,腦子忽的一頓,變了變臉色,忙後退兩步,別開眼去,噁心地差點當場吐出來。
她身後的春茗也被嚇了一大跳,驚叫一聲,身子哆哆嗦嗦地瞪向秦桃溪,失聲嚷道:“你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