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錦綸一直坐在旁邊靜靜聽著,專心致志地研究中手中的茶碗,待聽見老太太提起自己的名字,淡淡一笑。
他馬上就是要成親的人了,這個時候再多個弟弟,心裡倒是覺得有幾分怪怪的。說不上是高興,也說不上是不高興,總之,只要父親和母親高興,那他也就覺得無所謂。
母親如今興致勃勃,一心一意地想要壓制長房的氣勢呢。
朱錦綸看著大伯母黎氏極力剋制地模樣,心中微微一笑:大伯母平時就是個心思重的人,如此一來,又不知心裡要著急上火成什麼樣子了?
在這下去,怕是又要生病了。
近來,家中不算太平,大事小事連在一起,沒有一樣是讓人省心的。
想到這裡,朱錦綸輕輕放下茶碗,隨即起身,找了個藉口出門去了。
雖然這會,母親正春風得意,但是朱錦綸也不想過多地表示什麼。
父親和母親有他們想要爭取的東西,而他也有自己的所求,他想要的不是虛架勢,而是一個堂堂正正的名號——朱家的少當家,朱家的家主。
很快,柴氏有孕的訊息,就傳到了沈月塵和朱錦堂的耳朵裡,兩人同樣也是覺得有些震驚。
畢竟,柴氏的年紀和黎氏相近,已經都快要是當祖母的人了,這會居然還能懷上孩子,在沈月塵看來,倒不算是什麼怪事,但對於朱錦堂而言,還是有些難以接受的。
沈月塵微微沉吟片刻,才道:“這是喜事,咱們該去報喜才是。”
既然已經知道了,就不能再坐著不動了。何況,他們還是晚輩,不過去一趟的話,終究是有些說不過去的。
朱錦堂見她微微笑著的樣子,皺眉道:“你別忙了,我一個人過去就行了,又不是什麼大事。”說完,他便猛地站起身來,吩咐春茗給他替他更衣。
雖說是一家人,但該守得規矩還是要守的,先要換身衣服,還要準備點禮物。不管心裡高不高興,該做的禮數,還是要做足了的。
沈月塵見他急匆匆地開始準備,忙起身道:“我也要一起去,大爺等等我,妾身梳個頭就行。”
朱錦堂忽地轉身,“你去作甚麼?”
他太清楚自己嬸嬸的個性了,她早不說晚不說,非要等到眼下這個節骨眼兒上才說,自己有孕,分明是故意的。
沈月塵這會正被家裡人諸多嫌棄,倘若讓她過去的話,還不知要受柴氏多少眼色呢。
他不想要沈月塵總是看別人的眼色過日子,就算是家人,就算是長輩,也不可以。
沈月塵見他蹙眉的樣子,緩緩抬起手,用手指慢慢舒展開他的眉頭,柔聲道:“大爺,最近總是經常皺眉,都有皺紋了。妾身沒關係的,咱們之前不是說定了嗎?一切還和以前一樣,我和大爺既然在一起知道了這個訊息,就該一起過去才是,免得讓叔叔嬸嬸覺得我太過嬌慣,一點都不懂事。”
朱錦堂聞言,輕輕嘆了一聲:“你這會過去,無論做什麼都是無用功。”
沈月塵柔柔笑道:“我知道。一切盡力而為就是了,總比什麼事都不做的好。”
朱錦堂見她又犯了那股子認真勁兒,有些無奈,也有些窩心,點點頭道:“好吧,那你也準備準備,咱們一會兒一起過去。”
沈月塵爽朗地應了一聲,轉身回去裡間梳頭。
吳媽趁空跟了進來,一面接過梳子,一面小聲道:“大少爺方才說的極是,小姐何苦這個時候過去呢?二房的那位夫人,看著面善,其實也是個不好相與的。”
沈月塵捋了一下胸前的長髮,淡淡道:“媽媽別擔心,我心裡有數。眼下是最難的時候,這些都是我必須經歷的才行。就算她們都不喜歡我,我也要堂堂正正地,挺胸抬頭地在這府裡生活。”
如果這個時候,她要是整日垂頭喪氣地話,那就跟認輸認栽沒什麼區別了。
柴氏懷上了孩子,對於二房來說,可謂是一件喜事,但對於長房而言,其帶來的壓力,自然不言而喻。
沈月塵收拾妥當,清清麗麗地出現在柴氏的面前,眉眼含笑,神情恭敬。
柴氏這會正在吃燕窩,極品的燕窩,再配上新鮮的牛乳,最是滋補了。
柴氏見他們來了,先是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跟著又慢慢放下羹匙湯碗,故作慵懶地抬眼問道:“哎喲,你們怎麼來了?”
朱錦堂攜著沈月塵給柴氏行禮,這會,朱峻和朱錦綸都不在,只有柴氏一個人美滋滋地坐在屋裡,吃著燕窩。
“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