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無聲勝有聲,她心裡的話,就算不說出來,他們也會知道,歸根到底,左不過是一個“怨”字,再加上一個“狠”字。
阮琳珞輕輕擺一擺手,對著身邊宮人吩咐道:“你們先退下吧。”
宮人應聲退下,偌大的宮室之內,便剩下他們三人。
阮琳珞緩緩走向父母身前,看著母親隱忍的臉,淡淡道:“母親別哭,本宮一切安好。”
朱元蘭聞言,抬起頭來望著她,隱忍了多日的擔心和委屈都隨著淚水落下。“對不起……對不起……”
阮西平更是直接跪在地上,向女兒請罪,“都是爹無能,都是爹的錯。”
阮琳珞聞言,輕輕的仰起頭,故意閉起眼睛道:“咱們都是沒有選擇的人,爹沒有,娘也沒有,至於我就更加沒有了。我既然已經進宮為妃,此生便是沒有回頭路了,只能一直往前走……不過,我很畏懼等前面的路,不知它會將我帶到哪裡……”說完,她伸手扶起父親和母親,望著他們,沉著道:“雖然心存畏懼,但我還是會好好的,盡我所能地走下去,一直一直走到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而你們也要好好的,等著看我成功的那一天。”
阮西平和朱元蘭聞言,皆是一怔,此刻的阮琳珞出奇的平靜和沉穩,讓人一時間有些無法適應,那樣平靜的語氣,那樣犀利的眼神,那樣傲然的氣勢,一點都不像是之前那個乖巧溫順的女兒,這個人還是他們的女兒嗎?
第一百五十五章 善後
朱家城郊的糧倉突然失火,燒死了五個人,毀糧上千斤,可謂是損失慘重。
大火來勢洶洶,讓人措手不及,糧食本是易燃,遇上火苗,瞬間就成竄起來,就算澆水也是於事無補。冬天取水困難,光憑糧倉的那幾個更夫,根本沒法子把這麼大的火撲滅。
朱錦堂快馬加鞭地趕過去時,地上只剩下一大片燒焦的灰燼,伴著細碎的火煋的灑落滿地。濃煙在夜空中滾滾升起,伴隨著凜冽的寒風越飄越遠。
朱錦堂看著這一地狼藉,眉頭緊鎖,把手裡的馬鞭重重地摔在地上,輕斥道:“管事的人呢?”
隨行的小廝立刻揚聲道:“耿老頭兒,你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還不趕緊滾出來回話?”
他的話音剛落,一個渾身黑不溜秋的莊稼漢踉踉蹌蹌地跑過來磕頭賠罪道:“小的該死,小的該死。”
看守糧倉的人姓耿名直,今年四十六歲自小就在朱家做長工,熬了二十多年,才熬出頭來做了莊主。
他的臉被煙燻得黑黢黢的,朱錦堂一時沒有認出來,但一聽見他的聲音,他心裡有數了。
耿直心知自己闖了大禍,亦是不敢求饒,只連連磕頭道:“大少爺,小的錯了,小的錯了,小的罪該萬死。”
朱錦堂呵出一口白氣,厲聲道:“你知道這些糧食值多錢嗎?說!到底怎麼回事?”
耿直滿臉愧色,伏在地上道:“大少爺,小的半夜起來就聽見走水了,出來一看,那糧食垛子已經被撩著了,救也救不回來了……”
糧倉這裡素來不沾水火,外面連爐子都不燒,只有門房那裡可以生火,平時做飯做菜,燒水沏茶。
耿直做事做得幾十年,這裡面的規矩最清楚不過,這一場火來得頗為蹊蹺。
朱錦堂見他也說不出個一二三來,憤憤甩袖道:“給我查,好好地查,天亮之前必須給我一個說法。”
須臾,下人們從燒燬了屋子裡搬出來幾具黑焦焦的屍體,他們都是糧倉的更夫,一天四班人輪流看守巡視,確保安全。
六個更夫只跑出來一個,其餘的五個人全被燒死了。
朱錦堂見了屍體,更是氣憤難耐,轉念一想,這事來得突然,其中一定有什麼不對勁。
因為糧倉失火的事,朱家上下都被驚動了,朱老爺子氣得連摔了三隻茶碗,指著朱峰的面門大罵了一通。
“正月裡就鬧出了人命,一整年都得跟著觸黴頭。你這個家是怎麼當的?事是怎麼管的?西郊的糧倉最是重要,待到明年開春,所有的糧鋪都得靠它供給才行。糧倉沒了,咱們朱家拿什麼做生意?”
朱峰也是有點歲數的人了,受了父親這麼一頓痛罵,面上不禁有幾分掛不住。
黎氏在旁,忍不住輕聲勸道:“老爺這麼動氣幹嘛?底下人做事不當心,咱們也沒轍啊。”
朱老爺子氣得臉上通紅:“老祖宗留下的東西丟不得!老大,你趕緊把這件事給我弄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朱峰悶了一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