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塵一直都很小心,可是想起昨天,看見了朱錦堂有些反常的舉動之後,她第一次發現,原來朱錦堂的心裡一直還在意著秦氏,而且,在意的程度,似乎大大高於自己的預計。
朱錦堂沉默許久,始終沒說話,沈月塵也是靜靜地坐在一旁,直到夜深了,方才主動起身服侍著他睡下。
兩人一夜無話,待到第二天早上,兩個人都恢復了平常的樣子,一起吃飯,一起請安,一起準備赴京。
上京的行李,已經準備妥當了,沈月塵和朱錦堂也該準備出發了。
臨行之前,沈月塵最不放心的就是明哥兒,雖然府裡照顧他的人不少,可是她還是不忘抽出時間,叮囑他一切小心。
明哥兒雖然不像以前那樣愛粘著她,但是聽說她要離開一兩個月的時間,心裡還是覺得有些小小地不悅,不過,到底還是沒有鬧小孩子脾氣。
此次赴京,吳媽媽和春茗翠心會跟著一起去,朱錦堂身邊的兩個小廝也會同行,一個叫做常貴,一個叫做元寶。
黎氏覺得他們帶得下人太少了,擔心路上遇上什麼周折,便讓門房兩個會招式的小廝也跟著一起去。
出發這天清晨,朱錦堂和沈月塵一起向長輩們告別。然後,攜著丫鬟下人們一起出了大門。
這會,天才剛剛大亮,但是朱家的大門外頭就已經又了好幾個衣著整齊的小廝,拿著自家主人的拜帖,迫不及待地送到朱家人手上。
沈月塵沒想到,這個時辰也會有客到訪,那些小廝原本只是送拜帖,沒想到卻能遇上朱家大少和大少奶奶,一個個立刻巴巴地湊上前來問候一聲,攀談幾句。
可是,朱錦堂對這麼人卻是沒有什麼好臉色,只是揮揮手,讓門房的人將他們都擋開,然後,自己翻身上馬,等著沈月塵和身邊的丫鬟婆子坐上馬車。
朱錦堂不喜坐車,平時出門十有**都是騎馬,就算是遠途,也會是馬車同行,騎馬騎累了,才會回到車上歇一會兒。
沈月塵見他一個人騎在馬上,本想勸他一句,但又怕自己多事,便沒說什麼。
門房的人把前來的送帖的小廝全都擋在一邊,但是擋不住他們說話的聲音。
許是,大清早地就被拒之門外,有的人甚至開口抱怨起來了:“呸!有什麼了不起的!不過就是仗著自己和皇親國戚沾點邊兒,也不用把眼睛長在腦門兒上看人吧。”
朱家門房的小廝,也是見慣了各種場面的人,見他們開始語出不善,便冷笑道:“既然這麼埋怨,還何必一大早過來討人嫌呢?我們家的老爺們每天要見的人,多到從這裡排到結尾都數不清,你們要不是誠心來拜訪的話,就趁早走人,被耽誤了別人!”
那人被他那話一堵,頓時沒言語了。
他們之所以不辭辛苦,一大早就排在這裡,還是奉了家裡主子的命,要來朱家送禮見客。
沈月塵輕輕撂下車簾,從沒想到朱家的大門外,從每天早上開始就是這樣一幅景象。
看來,阮家得勢之後,朱家在德州城的地位,越發上升了不少。
從德州到京城,只能走官道,不能走水路。
馬車走了小半天,沈月塵見外面太陽越來越大,便吩咐翠心下車,去把朱錦堂請進來坐坐。
翠心聞言,立刻跳下馬車跑過去傳話。
朱錦堂正好有些口渴,便進到車裡來歇一歇。
沈月塵將備好的茶,往他的手上一送:“放著馬車不坐,大爺何必非要騎在馬上受罪,一會兒天熱起來,又得曬出來一身的汗。”
朱錦堂幾乎是一口氣把一碗茶喝完,只道:“我習慣了,坐車反而更累。”
沈月塵繼續道:“大爺既然都進來了,就別下去了,等午時過了再繼續騎馬走。”
朱錦堂想了想,還以為她是第一次出門,覺得無趣,便多留了一會,陪她坐一坐,順便用些茶點。
兩個人平時都鮮少歇午覺,如今在顛簸的車上,就更是睡不著了。只能坐在一起,喝喝茶,說說話。
沈月塵出嫁之前,只出過一次遠門,就是跟隨祖母去往萊州探望父親。如今,算是她人生中的第二次,巧合的是,這次的目的也是去看望父親。
沈月塵光是閉著眼睛想象,都會能想到祖母和父親此時在京城會是怎樣的得意洋洋。沈家雖然算得上是書香門第,但是祖上還有人做過五品官。
沈月塵心中微微一嘆,人在勢,花在時,如今朱家和沈家,似乎都趕上了最好的時候,實在是難得地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