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頭,記憶雖遙遠,卻仍是那麼熟悉,彷彿是昨日,小時候,唐夢每每從空山回來,都是這般淚眼梨花地看著他。
“不要!嬤嬤打我,你看!”娃娃卻是一下子伸出了那細小的胳膊來,一道道鞭打的傷痕未消,那般怵目驚心!
“她打我,我不要回去!”娃娃的眼淚終於是掉了下來,等了那麼多日了,終於有人路過了,只是聽說這兒是到中原去的必經之路,總會讓她等到好心人的,為奴為婢她都願意。
她打我,我不要回去!
她打我,我不要回去!
唐影驟然怔住,這話一字一字地撞擊著他的心,硬生生就這麼痛了起來。
一樣的話語,一樣的語氣,彷彿又回到了多年前,唐夢鋝起衣袖來,嬌怒地把氣撒在他身上。
“殷娘她打我,我不要回去!”
“我再也不要回空山去了!”
小娃娃小心翼翼地看著這突然變了臉色的大哥哥,眼淚也一下子止住了,孩子的直覺最是命案,輕易便看出他的哀傷。
怎麼了?
“那我帶你走。”唐影緩過神來,輕輕地摸著娃娃的小腦袋,話就這麼脫口而出了,想都沒有想,她並不在他的計劃之中的啊!
“大哥哥不許騙人!”小娃娃欣喜之色溢於言表,伸出手臂摟住了唐影的脖頸,有些高,有些艱難,但還是摟住了。
“不騙你,你叫什麼名字。”唐夢唇畔浮起一絲無奈的笑,沒有任何預料,才到了塞北呢,就遇到了這麼個孩子,帶她上路,或者這一路上也不會那麼孤單吧。
“琳夕,嬤嬤給的名字。”娃娃連忙答到,生怕唐影后悔一般。
聽了琳夕二字,唐影眸中掠過了一絲複雜,又問到,“姓什麼呢?”
“不知道,嬤嬤也不知道。”娃娃如實回答。
“那隨我姓吧,以後長大了就留下當婢女吧。”唐影淡淡說到,這便是緣分嗎?琳夕、林夕,這不正是“夢”字嗎?
“主人你姓什麼?”娃娃機靈無比,立馬便改口了。
“唐,以後就便叫唐林夕。”唐影淡淡說到。
“主人你叫什麼名字?”娃娃又問到,口口聲聲喚著主人,好生的別捏,她現在可正賴在人家懷裡呢!
“影,以後你喚我公子便可。”唐影又是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小腦袋,主人二字看樣子他暫時是受不起的,這娃娃若是真留下了,少說也得調教幾年吧。
“影公子。”小娃娃卻是一下子放開了摟著他的雙手,明亮的大眼睛裡盡是認真。
唐影一愣,隨即笑了起來,道:“餓了嗎?”
小娃娃早就餓過了頭,連連地點頭。
唐影不知覺寵溺一笑,將她放到了馬背上去,取出了一袋乾糧來,道:“想吃什麼自己找,好好待著,我替你尋些熱湯,還有衣裳。”
這小臉都凍白了,定是好幾日沒好好吃過熱食了吧,並不為人父母,卻考慮地周到,照顧地體貼,那個頑皮的丫頭便是他自小體貼到大的呀。
“影公子,我跟你走!”娃娃卻是一下子急了,就怕他食言,一去不回。
“乖,不會有事的,這馬能找到我的。”唐影卻是以為她害怕,柔聲安慰。
娃娃不說話了,卻是一直盯著他看。
唐影無奈,這麼個五六歲的小娃娃,雖然看上去超乎了同齡人的心智,卻也畢竟是個孩子啊,這眼眶裡的淚又是一下子給滿上了,又是個愛哭鬼。
“乖,它留下陪你,我一會馬上回來。”唐影說著大手一伸,緩緩展開,一隻五彩的千絲紙鳶便緩緩的飛了起來,縈繞著娃娃轉了一圈才在她眼前停了下來,漂浮著,五彩的眼色,折射著月光,流光溢彩一般,好不漂亮。
娃娃看得痴愣,都忘了哭了。
唐影看著她這幅表情,心中莫名一痛,就是這瞬間,數十隻千絲紙鳶漂浮而上,一下子將小娃娃縈繞住,而他卻是急急轉過身去,驟然便是化作一道白影遠去了。
“好美啊!”娃娃伸出手來,小心翼翼地觸碰著千絲紙鳶的羽翼,東碰碰,西觸觸,有些煙花繚繞,看不過來。
方才就是這些精靈一般的紙鳶縈繞著他吧,他是什麼人,怎麼會有這般能耐呢?
伸出小手來,那五彩千絲紙鳶便緩緩地落在她小手心上了,細細地打量著,這才看著清楚,如果有股熟悉感莫名地湧上心頭,彷彿就昨日,很近很近,卻有仿若隔世,很遠很遠。
影公子,是不是上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