員外郎。
如此前後的官職都未達到四品,這般來說,按道理吏部是不需要呈摺子給內閣,從而稟奏元化帝才是。
雖然經過冠禮一事之後,朝中的官員基本都知道,他顧雲浩乃是右相孫惟德門下的得意弟子。
若是當時他的調動是有什麼旁的緣故,有人急急將此事告知了師祖孫惟德,倒也是有可能的。
一如顧雲浩所想,孫惟德聽他問及,也是點頭說道:“當初吏部左侍郎孟盛來尋了老夫,言及你調任戶部之事,說是其中似有不妥,老夫雖是不願你摻合進戶部裡面去,然那時吏部奏請官員任用的摺子已經經由季銘親自送交與陛下面前。”
說到這裡,孫惟德似對季銘如此行徑有些不忿,眼中閃過一絲寒光,說道:“那季銘如今為新政之事總裁,又深得帝心,在內閣之中,也是不同尋常,只是不想竟是連老夫都已經不放在眼裡了。”
這是顧雲浩第一次見到孫惟德如此失態,亦是第一次見他這般直言對一位官員的不滿。
“師祖……”
不知為何,見著師祖方才眼中那一閃而過的寒光,顧雲浩亦是背脊一涼。
跟著師祖相處久了,他可能是有些習慣了那個看著頗有些擰脾氣的慈愛老人。
以至於他竟是忘了,這位平日裡愛在圍棋上欺負自己,又愛怒其不爭的數落老師江程雲的老人,除了是他的師祖之外,還是當朝手握權柄的右相,是連杜允文都難以撼動的官場‘老狐狸’。
方才那一瞬間,顧雲浩只覺孫惟德身上陡然升出一股身為上位者的氣勢,那種凌厲之感,甚至讓他差點喘不過氣來。
這便是權相閣輔的氣勢麼……
此刻,顧雲浩又是感動,又是詫異。
感動的是孫惟德的迴護,畢竟師祖如今這般對季銘不滿,其實當中亦是有他的原因在,畢竟以著師祖的想法,是不願他捲入戶部之中去的,而吏部將奏文遞交內閣之後,季銘卻是直接越過了三位宰相,親自送交了元化帝。
當然,孫惟德對季銘的不滿,也並非是僅僅因著顧雲浩,亦是覺得季銘這般越過他們三位宰相行事,實際就是仗著如此深得元化帝信任,不將他們三人放在眼裡。
畢竟六部送交皇帝的奏摺是由一定的程式的。
一般而言,那都是六部擬定奏摺,交由部裡大佬們閱看之後,再送交內閣,由內閣閣老們令自己手下的閣官票擬。
票擬之後,還需要告知內閣的三位宰相,方才由專門的內閣官員送交元化帝。
只不過,若是貼了紅箋的緊急奏摺,便不需要走這個程式,可以直接由閣臣們面聖御呈。
而吏部提拔官員的奏摺,應當並非是緊急奏本才對,應該按程式一層一層送交。
卻是不想季銘這樣突然插一槓子,竟是自己親自帶著去送呈元化帝了?
內閣三相,雖然共同主理朝政之事,但還是模糊的分工了的。
比如右相孫惟德,便是著重於華朝的人事和財務、兵事等事宜,其中吏部、戶部、兵部、都察院、通政司等部門的許多事,都是要由孫惟德拿主意的。
左相杜允文,因著傾向於分管文化教育等事,故而禮部、翰林院、國子監、鴻臚寺、太常寺、光祿寺、理藩院等多是聽從於杜允文,除此之外,工部那邊,也是由杜允文掌控。
至於副相陶明哲,卻是將刑部跟大理寺,牢牢把控在手裡。
要知道吏部之事,雖然孫惟德並不會仔細過問,事事操心,但吏部的奏摺,卻是直接越過他,被季銘送呈了元化帝,他又如何不惱。
“師祖,吏部不是素有慣例,正四品以上的官員任用,才需奏呈陛下麼?弟子不過是從五品,怎會……”
顧雲浩抓住了其中的關鍵,直接問了出來。
聞言,孫惟德面色稍緩,解釋道:“話雖如此,然如今戶部不是稅改麼?故而調入戶部的官員,只要是從六品以上,都是要經由內閣審定,再上折稟奏陛下的。”
“師祖,難道上次調任,僅僅是弟子一人?”顧雲浩又問。
雖然戶部人多,但他記得與他前後腳進部裡的,好似還有另外兩人才對。
聽聞顧雲浩這話,孫惟德也搖了搖頭,說道:“並非如此,當時共有四人才是。然而,卻只有你一人,去了閩省清吏司。”
說到這裡,孫惟德還是有些不忿。
“看來那吏部鄧仕建是嗅到什麼味了,這般急不可耐地往上貼。”
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