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這個時代之後,更是出身艱苦,即便吃茶,也最多是在山上擼一些金銀花,或是自家種的桂花,曬乾了泡一泡水罷了。
茶道這個東西,對於他來說可謂是個奢侈品。
“如何?”孫惟德問。
“晚生不懂茶道。”
顧雲浩覺得沒必要佯裝內行,遂直接說道:“只是這茶味道淡淡的,喝著有種淡香,其餘晚生卻是不知了。”
“茶只論好喝與否就是了,也沒那麼多花裡胡哨的說頭。”
孫惟德也不著惱,亦是放下手中的茶盞,笑著道:“你這孩子既是程雲的弟子,也算是老夫門下,又何須在老夫面前這般拘謹,說起來,你還當叫老夫一聲‘師祖’呢。”
“是,師祖。”
聞言,顧雲浩抬首一笑,應承下來,但卻仍是不敢放肆,只道:“臨進京前,老師有書信一封,囑咐弟子務必親手交予師祖。”
說到這裡,便自袖裡取出江程雲的那一封書信,站起身來,雙手遞給孫惟德。
“哼,他還有臉給老夫寫信!”
哪曉得孫惟德卻是似怒非怒地哼了一聲,方才皺著眉接過信去。
見狀,顧雲浩不知其中緣故,當下也不敢多言,只得垂首立在一旁作鵪鶉狀。
畢竟江程雲是他的恩師,若是老師惹怒了孫惟德,他身為弟子,又在立在跟前,少不得是要為老師擋雷的。
孫惟德接過信之後,直接撕開,當著顧雲浩的面便看起信來。
只見他時而蹙眉,時而含笑捻鬚,最後卻是直接將那信放在一旁,有些不耐去看的樣子。
“雲浩?”
孫惟德喚了一聲,說道:“你老師信中說,你是有心明年的春闈?”
突然被點到名字,顧雲浩有些詫異,但也猜到了是老師江程雲在信中提到了自己,當下便直接回道:“是想要一試,畢竟下一科,便得三年之後了。”
哪曉得聽了這話,孫惟德卻是面上一笑,說道:“還算有志氣,不像你那老師,窩在淮安這麼多年,老夫幾次叫他上京,偏生就是沒出息。”
這話一出,顧雲浩卻是覺得有些想跪了。
淮安府好歹也是有‘糧倉’之稱,堂堂一府知府,也是正四品的大員。
在尋常人眼中,已經是遙不可及的存在。
就連他拜入江程雲門下這麼多年,家裡人有時候都還覺得戰戰兢兢,難以置信。
怎麼聽孫惟德這意思,好似還有些嫌棄和恨鐵不成鋼之感?
難怪是權傾朝野的右相,連弟子當個知府,都覺得是沒出息……
而且,他還是有些不明白這位師祖的心思。
老師當個知府是‘沒出息’,而他僅僅是進京赴春闈之事,就是‘有志氣’?
這是個什麼邏輯……
只是這些話也只能放在心裡,顧雲浩也並不敢說出口來。
“臨行前,程雲與你說起京中的境況麼?”
這時,孫惟德又問:“當下朝中局勢不明,你可曉得?明年的春闈,還不知是個什麼情況呢,你那老師怎麼會允准你赴考?”
“老師是有提過。”
顧雲浩忙應聲答道:“只弟子還是想竭力一試,朝中之事,弟子雖所知不多,但若涉及到春闈,亦自會小心。”
其實江程雲先前只與他說過幾句朝中的局勢,並未有什麼不放心的樣子。
想來老師就是想著孫惟德在,因此才並不擔心吧?
畢竟臨行前,江程雲也是透露過這個意思的。
只是這些話,顧雲浩此刻卻是不好意思說出口了。
“哼,你也不必替他遮掩。”
孫惟德何須人也,自然亦是看的明白,當下便直接道:“方才他還在信中要老夫幫著照看你一二,可見分明是看著老夫在此,方才如此不管不顧,也不將朝局與你分說清楚,便允准你上京。”
聽了這話,顧雲浩更是覺得不好意思。
不過好在他這些年來也學會了掩飾,故而面上還是不顯。若是換作前世的他,此刻只怕早已是滿面通紅了。
這事本質上來說,老師自然是真的為他好。
一面怕他因為錯過了春闈,再空等三年,一面又擔心他捲入是非之中。
索性也不言明清楚,便直接書信一封,將他推給了師祖孫惟德……
雖然在臨行前,老師有說過會讓這位當朝右相的師祖照看自己一二,但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