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好不容易盼來一個,還沒來得及欣喜,就已被告知噩耗。
她的孩子,她盼了整整兩年的孩子啊……她怎能不恨!
她看向那個面無表情的孩子,又想起她的母親,心中的酸澀和憤怒就更盛。
雖然不是那孩子直接將她撞倒,但是,罪魁禍首就是她!
柳姨娘無聲地流淚。
沈承宣頓時心疼不已,握住她的手安慰,看著七月,心火頓時又層層上竄。這時,秦姨娘又在一旁火上澆油。
“妾知道自己笨嘴拙舌討人嫌,又是剛回到伯府,大小姐對我不喜也是正常。可柳妹妹性子這麼好,一向與人無爭的,不知道怎麼也惹了大小姐……”她一臉傷心地啜泣著。
沈承宣的怒火便更盛,看著七月的眼裡滿是嫌惡。
譚氏也冷冷一笑,滿臉烏雲地看著七月。
“我還不知道,咱們伯府的大姑娘居然這麼有脾氣,不喜姨娘就對姨娘喊打喊殺,不喜姨娘就害死姨娘肚子裡的孩子,自己的親手足!”
☆、75|5。06
譚氏不喜柳姨娘,但更不喜的卻是兒媳,尤其前陣子跟吃錯藥似的,突然不怕她了,甚至還頂撞她讓她下不來臺了。這簡直豈有此理!
譚氏憋了一肚子火想發洩,奈何找不到由頭,兒媳安安生生地躲在自己小院子裡,她想發火都師出無名。更憋屈的是,原本塞兩個庶女是想給兒媳添堵的,但現在看來,這堵卻全添到了自己身上——兒媳半點不介意教導庶女,反而還有把兩個庶女收拾的服服帖帖的趨勢。
尤其沈瓊霜,原本簡直視嫡母如虎,可現在,譚氏冷眼瞧著,竟發現她這孫女對嫡母有點兒孺慕佩服的意思!
譚氏原本不明白,為何原本給人添堵的招,到頭來反而給自己添了堵,但很快,她就明白了過來。
——她這兒媳,真的已經不在意兒子了。
以前的渠宜生雖從不苛待折磨庶出子女和姨娘,但厭惡卻顯而易見的。把兩個庶女丟給她教導,猶如逼她對仇人強顏歡笑。
其實譚氏很理解這心理,任男人們怎麼說,在女人眼裡,妾室就是搶了自己夫君的狐狸精,而庶出子女,就是狐狸精生來給自己添堵,分薄自己孩子家產的。
就是因為知道庶出子女在自己跟前晃的膈應勁兒,譚氏才想出把沈青葉沈瓊霜送到兒媳跟前的招。
然而這招並沒有奏效。
因為已經徹底不在意夫君,因為覺得那就是個不相干的男人,所以什麼姨娘,什麼庶出子女,又跟自己有什麼關係?更不用說膈應了。
除非對這個男人徹底死心,不然怎麼會一點兒不在意。
所以譚氏的招數失效了。
就像蓄滿了力氣狠狠一巴掌打出去,然而對方卻已不在原地,巴掌打在了空氣上,還把自己晃了一把。
譚氏最恨的,是兒子對渠宜生的在意,最享受的,是渠宜生在意兒子。但如今,渠宜生不在意了。
這個認知讓譚氏有一瞬間的慌亂。以往她拿捏兒媳,都是利用兒媳的在意,變著法兒地給兒媳添堵,可是現在兒媳不在意了,那她還有什麼可以拿捏兒媳的?
而且兒媳似乎學聰明瞭,也更大膽了,平日根本不給她找茬出氣的機會,烏龜似的龜縮在自己的院子裡,讓她根本無處下口,憋著一肚子氣找不著地兒撒。
譚氏就更憋屈了。
所以,一聽到那小傻子把柳姨娘害得流產,她馬上眼前一亮。
女人可以不在乎夫君,卻很少不在乎自己的孩子,哪怕這孩子是個傻子。渠宜生也不例外。
譚氏說完那通話,看著兒媳咬著唇,臉上浮現出隱隱怒氣,心裡頓時舒坦了許多。
她並非想要拿那小傻子怎樣。再怎麼生氣,她也還沒失去理智,那小傻子是伯府嫡長女,若是傳出伯府嫡長女謀害弟妹的醜聞,那丟臉的可不只是兒媳和那小傻子,整個伯府都得跟著一起受罪。
尤其是在如今這個緊要關頭。
一家人盼了幾個月,盼過中秋,盼過重陽,到如今,沈承宣的爵位似乎終於有了著落。
沈問知已經從禮部的官員口中得到確切訊息,下月初將會有一批封賞,其中就包括封沈承宣為伯府世子的詔令。
這個緊要關頭,伯府是一點醜聞都不能出的。
所以,雖然面上氣勢洶洶,其實譚氏早就吩咐好了,今日這事兒半點不會傳出,如今不過是自家人關起門來說話。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