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外生活太低調,越是神秘,越是引人好奇。
於是,顧懷喻早年的經歷被網友一一挖出來,眾人唏噓之餘,把他跑過的龍套全部翻出來看,反帶紅了當年完全不火的《秋蟬》。
新媒體採訪到了徐衍頭上,問他慧眼識珠把顧懷喻帶出津北,是不是看中他的傲骨和不慕名利的氣質。
白髮蒼蒼的徐衍有些尷尬,倉促地回答:“當時,只是因為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人選。”
徐衍已經轉戰古偶五年。與《離宮》同期打擂卻被壓下的那部大古偶,就是他拍的,當初這部戲選角,還玩票了顧懷喻,讓他的經紀人在毓華總部乾等了四個小時。
可娛樂圈就是這樣,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無心插柳,柳總成蔭。
他默了一下,又對著鏡頭說話,一雙銳利的鷹眼,似乎又透過鏡頭看向更遠的地方,直望到津北那個灰撲撲的小城鎮裡,臺上一個尋找夢想的導演,臺下一個孤注一擲的少年。
“我非常喜歡《秋蟬》,也很欣賞顧懷喻。他們得到認可,我感到由衷高興,這說明我們新一代的年輕的觀眾,於藝術理解力和鑑賞能力上是在不斷進步的,這是我們每個中國影人希望看到的局面。”
“這一行的光鮮背後,面對著許多選擇,有的人選擇堅持,有的人選擇妥協,希望大家理解,因為各行各業都首先需要生存。”
“選擇堅持,就要甘坐冷板凳,十幾年、二十年無人知曉的大有人在,顧懷喻空熬的五年,已經是幸運中的幸運。”
“這是我徐衍敬重但沒能擁有的態度,看來,最後摘到月亮的總是痴人。”
作者有話要說: 願天下追夢者,終能觸控月亮。
第42章 江城子(十九)
“痴人與月亮”一詞條迅速在第二日登上熱搜。各行各業的人兒都被現實磋磨太久了; 迫切需要一劑雞湯; 注入不甘平庸的血脈。
五年前,羽煬國際不知道該給不馴的顧懷喻安個什麼人設; 現在,時間和觀眾一股腦兒地替他安好了——不為五斗米折腰的追夢者。
熱鬧都是外面的熱鬧; 工作室裡還是一樣的安靜。蘇傾托腮坐在顧懷喻身邊; 與他看著同一塊螢幕; 顧懷喻的手指平淡地劃過這些陌生的人設; 徑直翻到了下一條社會新聞。
蘇傾的聲音壓在掌心裡; 悶悶散散的; 又有一點兒糯:“說你是摘月亮的痴人。”
顧懷喻笑一笑:“南方物價又漲了。”
他沒有那麼偉大,他充滿了功利和私心; 只是比起別人,骨子裡多了一點點的不甘。
當《紅舞鞋》的主角變成他哭嚎著舞蹈的母親,他提著書包,仰頭茫然望著校門; 門衛披著制服出來趕他:“哪個班的?上課了還亂轉什麼?”
他像一個混混一樣扯開校服領口的扣兒,書包往肩上一甩,再也不回頭看:“沒班。”
那本破舊的戲劇集在手裡翻動; 被吊扇吹得卷頁; 夏天燥熱不堪的狹小宿舍,充滿灰塵和汗味,工友都湊過來看他翻書,嘻嘻哈哈地笑:“裡面有沒有裸女?——沒有裸女你看什麼?”
他的經紀人正月十五不放假; 在工作室裡給他煮湯圓,為一個角色等了四個小時還被人戲耍,磨到一點鐘沒吃飯,小臉蒼白地走回來,對他笑,懷裡抱著給他買的便當。
只是有很少的,一點點的不甘心。
提醒著他,自己是誰,要不要堅持下去。
“喂。”蘇傾又在接電話了。
她這一個月不知婉拒了多少新媒體採訪,做夢都在說“不好意思”,可是她說得那樣溫柔愉悅,好像初認字的小女孩,在唸一句一句的詩。
她掛了電話,發現顧懷喻正在看著她:“收拾收拾,我們下個月搬家。”
蘇傾怔了一下:“搬到哪兒?”
顧懷喻垂眼,手指輕輕地摩挲著口袋裡煙盒的稜角:“搬到稍微大點兒的地方。”
《離宮》放完全片之後,餘溫久久不散,入選了在金秋時節開幕的網路劇年度盛典。
羽煬國際特地派人來找蘇傾,欲哭無淚:“顧懷喻已經推了多少通告了?這個千萬不能再推了。”
顧懷喻雖然單獨成立了工作室,畢竟還掛靠著羽煬國際。顧懷喻一紅,羽煬也跟著起死回生,他們希望《離宮》劇組能夠代表纖橙和羽煬,參加這次有網路直播的年度盛典,也給公司撐個面兒。
負責人聰明得很,讓蘇傾去找顧懷喻商量。當時他的腰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