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一向不會允許自己空著手而她手提東西的情況出現,她便也不討回來,吹著中秋微涼的晚風,兩人就這麼並肩一直朝河邊走。
傅涼梟右手提著食盒,左手想伸出去牽她的手,但是每次就要碰到她指尖的時候又猶豫,慢慢收回來,收回來又想去牽。
他就這麼在衝動與理智之間徘徊了好幾次,眉心因為糾結而緊緊擰在一起。
好在這會是晚上,杜曉瑜並沒發覺他這些細微的小動作。
糰子和他的小夥伴們早就到河邊了,見到杜曉瑜和傅涼梟往這邊來,糰子迫不及待地小跑著迎上來,對著傅涼梟甜甜一笑,“大哥哥,我要月餅。”
杜曉瑜糾正道:“他可不是你大哥哥,想要月餅,先把人喊對了再說。”
糰子想了想,雙眼一亮,馬上改稱呼,“姐夫。”
喊得那叫一個響亮甜脆。
傅涼梟聽得愉悅,直接把一整個食盒都給他。
杜曉瑜攔道:“你都給了他,咱們不吃啦?”
她又哪裡知道,因為那一聲“姐夫”,別說是把一食盒的月餅給糰子,怕是讓他親自下廚去做他都能考慮。
雖然他做的東西連他自己都吃不下去。
那食盒裡總的有十個月餅,糰子和小夥伴們玩遊戲,贏了的就能得一個月餅,小夥伴們過中秋只是有頓白米飯吃,家裡哪來的什麼月餅,更何況還是這麼精緻的,一個個饞得不行,紛紛加入遊戲,都想贏一個抱回去啃。
杜曉瑜找了一處乾淨的草地坐下來,遠遠的望著月色下的幾個小人兒,嘴角不由得揚起一抹欣慰的笑容。
傅涼梟跟著她坐下。
河風很涼,杜曉瑜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
傅涼梟迅速脫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肩上。
杜曉瑜微驚,“晚上很涼的,你還是穿回去吧,免得再像上次一樣著了涼,明天可就沒精神起來了。”
傅涼梟搖搖頭表示不用。
杜曉瑜仔細看了看他,月色下的輪廓比白天看起來要柔和得多,朦朦朧朧的。
她突然輕聲笑了起來。
傅涼梟不解地看她一眼,好似在詢問她笑什麼。
杜曉瑜道:“我在想啊,倘若你能開口說話,會是個什麼樣子。”
傅涼梟眸光有些閃動。
怕他不高興,杜曉瑜急忙解釋,“你別誤會,我絕對沒有因為你不會說話而看不起你的意思,要真是那樣,我當初也不會堅持招你上門了。”
傅涼梟垂下眼眸,他倒是想開口說話,只不過,自己打從一開始就撒了謊,這會兒突然開口,一準會引得她懷疑。
再則,一旦開口,他就怕自己把控不住。
聲音是他最後的偽裝底線,一旦捅破,他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在言語之間就把她給狠狠地據為己有,緊跟著沒經過她同意直接把她擄回京城。
這種事他完全做得出來,可他不想傷害她。
他想像個普通人一樣以潤物細無聲的方式堂堂正正走進她的心裡,而不是強來。
所以即便心裡有千萬個意願想牽她的手,親一親,抱一抱,甚至是要了她,他都極力地剋制了。
這種隱忍和剋制,比他在奪嫡之爭中的隱忍還要痛苦十倍百倍,可他卻覺得,甘之如飴。
杜曉瑜抬頭望著天上的月亮,很大很圓,卻很冷清,不知道此時此刻的爸媽有沒有在賞月,自己在那個世界到底是死了還是有另外一個人代替了自己。
想到這些,杜曉瑜又輕輕嘆了口氣。
傅涼梟察覺到她突然變得孤獨的氣息,卻沒法開口勸什麼,只是伸手將她鬢邊北風吹亂的碎髮別到耳後。
“阿福哥哥,你一個人會不會覺得孤獨?”杜曉瑜突然問。
傅涼梟怔了怔。
杜曉瑜道:“其實我也很孤獨,我從記事開始就不知道自己親生爹孃是誰,他們又在哪裡,為什麼這麼多年都沒來找我,剛才在宅子裡,我見你一個人安靜地吃著飯,就知道你肯定想念家人了,我也是,那些熱鬧都是丁家的,跟我們倆毫無關係,哪怕我認了他們當親人,可不是親生就不是親生,兩股不同的血脈怎麼可能真正的融合到一起呢,你說對吧?”
傅涼梟點頭。
“那你想要一個真正的家嗎?”杜曉瑜試探著問。
傅涼梟沒反應。
每次一到這個問題他就裝死,杜曉瑜氣不過,直接屈起手指敲了敲他的腦袋,力道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