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老老實實的待在慈恩寺裡,幾乎沒有外出。
不過大概是因為知道了他的身體狀況,這段時間沐邱沒有管他,就是平日裡監視著他的暗衛也少了很多。因為他命不久矣,就連幾乎從來沒有關心過他的當今聖上都開始心軟了,沐灃躺在床上的時候經常會想起這個事情,接著便是苦笑。
今日是沐澈強拉著他出來的,因為春闈的關係,京城出現了許多外鄉人,沐澈就堅持要帶他出來走走,覺得看看人氣兒也是好的。其實沐灃本來是拒絕的,但是這個世界上他可以面無表情到殘酷的拒絕任何人,唯有沐澈他不想拒絕,這大概是從小養成的習慣,他一直給自己的定位就是做一個好兄長,雖然因為老是心軟做的不大成功,但是他起碼把心軟貫徹到底了。
於是就出現了他們坐在茶館裡喝茶聽書的局面,坐在二樓的他們非常的低調,雖然衣服的料子看起來不錯,但是款式是百姓都會穿的,再說了這大齊的京城有錢有權的人實在太多了,他們二人在這裡也沒有出格。
說書的先生說的其實不錯,抑揚頓挫的,北境的事情傳到京城還沒有幾天,大概因為之前皇帝根據陸統帥奉上的奏摺,褒獎過幾個立功之人,這其中有京城百姓都熟悉的人,例如忠親王,顧閣老,當然還提到了‘四公子’之一的顧啟珪。所以,今日這書就重點說了這幾人在這場戰事中發揮的作用,故事寫的不錯,聽書就是一樂呵,倒是沒人當真,不過這幾個人更加的深入人心就是了。
沐灃認真地看著說書先生,倒不是對這個好奇,而是他現在只能靠著能看得見的眼睛一字一字的‘讀’著說書先生的口型來判斷他說了什麼,最近一段時間他的五感漸漸的變的非常遲鈍,聽覺時好時不好,聽不見的時候,他就只能依靠口型來判斷。所以他現在養成了一個習慣,他現在和別人說話他都是看著對方的,也幸好在慈恩寺的時候大部分的時間裡都是他自己一個人,和別人交流的不多。
“聽說顧閣老帶著顧啟珪先行回京了。”沐澈看著沐灃說道,自從沐灃開始這樣之後,他說話也養成了一個習慣,就是和沐灃說話的時候會面向他,這算是一個下意識的動作,沐澈是沒有發現的。
“嗯,可以想的到。”沐灃隨意的說道,老三要的是戰功,在現在這個大齊佔上風的當下,他當然是不想回來的。可是顧閣老等不起,北境就不是一個適合養傷的好地方。再說了,依照他對顧啟珪的瞭解,那是一個極其重視家人的性子,絕對會想著法的先行回京的。而且他們有理由,他們父子二人都是文人,在北境戰亂他們也幫不了什麼忙,現在北境面對羅國有壓倒式的優勢,他們回來也不會太突兀,那樣聰明的兩父子自然是找著時機就回京的。
沐澈倒是沒有反駁,“之前你不是把那人借給他了,知道什麼內幕嗎?”沐澈還是很好奇的,畢竟之前那場仗開始的莫名其妙,結束的也是蹊蹺,他還有些好奇。至於那人,照他來講根本就不值得留下,想來那人也是這樣想的,所以在他出手的時候連避都不避,不過阿兄不想追究了,他自然不會說什麼。
“之前不是就說了,這件事情之後就隨他去,我自然是不會和他聯絡的,想知道實情的話就問當事人就好了,不是說顧家父子就要回京了。”沐灃笑著說,至於沐澈說的那人,想也知道說的是狐,沐灃已經不準備追究了,這些年雖然不知道他幫著扎布耶做了些什麼事情,但是起碼他沒有把這邊的事情抖出去,沐灃相信,之前他沒有說出去,之後也不會輕易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透露出去,這是沐灃放過狐的最重要的原因。
這次讓他在跟著顧啟珪走一趟北境之後,沐灃就會讓他離開,以後各自安好、互不相欠。作為沐灃,那是差不多和他一起長大的影衛,雖然在某些方面做得讓人難以理解,但是沐灃還是為他沒有出賣自己感到欣慰,所以他不準備讓他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他也不想阿澈的手上沾到自己一起長大兄弟的血液;但是作為主子,沐灃對這樣的侍衛就很矛盾了,尤其阿澈,很是容忍不了這樣的人。
沐灃從不否認沐澈有能力有手段,但是他更希望沐澈不要活的這樣累,起碼能學著去相信自己身邊的人,做人絕對不能太獨,不然於人於己都沒有好處。自己現在這個樣子,以後也幫不上什麼忙了,阿澈得自己學著圓滑才行。說起來圓滑是沐灃最不喜歡的狀態,但是不可否認這樣的人才惹人喜歡,也更容易得到別人的認可和追隨。但是話又說回來,要是阿澈連性子都變了,這還是沐澈嗎?沐灃看看眼前的沐澈,覺得很是矛盾,與他而言當然沐澈是沐澈才更重要。
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