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寺院,他們還不能吃肉了?
整條街民怨沸騰。然而並沒有卵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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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昨天聞到了烤雞的味道,何貴妃一夜未眠,輾轉反側。凌晨寅時跟著眾僧人起床修完早課,她對著清粥小菜,懷念起了水晶蒸餃、蜜汁乳鴿、竹筍羊排……往日她在宮裡習以為常的膳菜,全都不合時宜地在眼前飄過。
她心浮氣躁,又板著聲唸了一會兒經,忽然佛殿外進來一個尼姑,對著蓮風說了什麼,蓮風愣住,滿臉喜色湊到了何貴妃耳邊,一疊聲道:“娘娘!是大老爺來看您了!”
何貴妃一醒神兒,驚喜湧上心頭,趕忙起身整了整衣衫,隨即又滿腹委屈——她對何太后的決定不滿了很久,如今見到叔父,這控訴都化成了委屈。
何道庚還沒走進佛殿,貴妃眼裡先泛起了淚花。
“叔父!”她遠遠地喊了一聲。
何道庚大邁步進了佛殿,居雲庵其他的人早已經被遣散了,蓮風關了門,在殿內遠遠站著。他看著這個自己和家人親自教大的侄女,嘆了口氣。
“你受委屈了啊。”他在蒲團上坐下,他只有一個庶女,所以何韻致在他眼裡相當於親生女兒了。
那日何容琛以雷霆之勢,把何韻致送出宮去,何家竟然是第二天才得知了訊息。
天子究竟得了什麼重病,太后竟然會把貴妃送去寺院祈福?
何道庚知道,太后根本不在意皇帝的死活,這些都是她的託詞罷了。
皇帝因病休朝,何道庚起初信以為真,直到他入宮找太后理論,要把何貴妃接回宮。他走在宮道上,穿過宮門時,驀然回憶起了那夜看到的背影——再聯絡這些日子,長生殿繃得緊緊的氣氛,紫宸殿閉門不出,他就明白了。
這哪是生病,這分明是跑了!
廢物!把個爛攤子留給了他堂妹一個人!
然而出了這麼大的事兒,何容琛也都沒有告訴家裡,可見是防著他們,真的跟何家離心了。
何道庚念及此,有些惆悵和怨憤。他依然記得七八歲時追在他身後吵著吃蜜餞的堂妹,依然記得那個花間月下對他淺笑吟吟的少女。入宮二十餘載,卻物是人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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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叔父面容冷峻,眉宇間隱有怒意,何韻致有些擔憂,問道:“叔父,怎麼了?是政事有麻煩嗎?”
何道庚收回神思,看著侄女,一時也拿不定要不要告訴她這件事,畢竟此事乃絕密。
他雖然推測出了蕭懷瑾離宮一事,卻沒有去問太后,更沒有聲張。皇帝走了,眼下形勢,對何家是有利的。太后監國已經是眾人習以為常,她日後必然還是要倚重孃家。
所以此事何家不但要裝糊塗,甚至還要幫著掩護。
但何貴妃是什麼調性,他這個將她教養長大的叔父很有信心。她小時候就可以跟著他們旁聽朝政要事,甚至一同討論提出見解,她應該是心裡有數的。
這樣想著,何道庚嘆氣道:“陛下不知何故,出宮了。太后送你來大慈恩寺,說陛下是重病,實則是為隱瞞。”
“啪嗒”幾聲稀落的響動,何貴妃手中的佛珠掉在地上,滾了一地。
那一瞬間,她震驚,震驚之下慣性想了很多。
沒有什麼氣憤惶惑擔憂,大事面前,她向來不會被情緒左右。片刻後,她沉聲道:“叔父,我得去找他。”
“胡說什麼!”
何道庚斷喝她:“如今世道亂,你一女子出去,何其危險!再說找陛下這種事,家裡自會安排,你一女流能幫得上什麼!”
何韻致被訓斥也了沒委屈生氣,在談論家族大事時,面對家人的訓斥她向來是心平氣和。
“但是家裡真的會去尋陛下嗎?真的能去尋陛下嗎?”面對叔父的訓斥,她平靜反問道。
何道庚啞聲。
——會找嗎?未必。
太后只要監國了,大權又會回到何家這邊來。這才是何家樂見的。
蕭懷瑾在位時咋咋呼呼,一會兒鬧出科舉,一會兒想提拔寒門,那點心思全無遮攔。先帝當年好歹還徐徐圖之,溫水煮青蛙的,只不過還沒來得及熬死那些大世家,他自己就先被黨爭和後宮給坑死了。且蕭懷瑾還有點乖戾,別人越反對他越要槓,弄得何家對他挺頭疼的。他走了是挺好。
——此乃不會找。
當然,蕭懷瑾離宮,從長遠看也絕非好事,一旦他出宮的事大白於天下,舉朝譁然,而蕭懷瑾又回不來,甚至要另立新君,新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