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來了?
臣妾不是不受寵嗎?
德妃與宮嬪廝混於一處,要說成體統,也沒多體統,要說違宮規,也算不上——八夫人本就有權力召見下位妃嬪,此處也算是劃給德妃的園子。
但上位者難免心思複雜猜忌,謝令鳶思索著,需要向天子解釋,以免被誤解。
謝令鳶心間轉了片刻,立即扯下眼上紅緞,把天子想象成金嘰獎的影后獎盃,頓時就熱淚盈眶:“啊!陛下!您,終於來了!”
。
蕭懷瑾質問的話,被這熱淚盈眶,瞬間堵了回去。
德妃的驚喜與感動,仿若等待了多年,渴盼了多年,眼中只此執念。他都不知該作何回應,才能不傷到她。
於是,天子不豫的神色,逐漸冰消雪融,上前親自扶起了謝令鳶:“愛妃不必多禮。”
謝令鳶察言觀色,臉上適時地飛過兩抹紅雲:“陛下,臣妾數日不見您,便邀了後宮的姐妹們,來園子裡賞菊,興致到了,玩得有些忘乎所以。”
蕭懷瑾矜淡地“嗯”了一聲。
謝令鳶見天子陛下似乎不介意,轉眼一錯,只見身後跪著的女子們,雖不敢抬頭,神情卻是眼巴巴的,那渴盼卻又礙於森嚴宮規、不敢抬眼的模樣,讓她心下一動。
“既然有幸見到陛下,不妨讓諸位姐妹陪您玩一下,散散心。姐妹們嬌俏動人,臣妾與之玩樂,仿若忘卻世間煩憂,這等好事兒總不能讓臣妾一個人討了去,陛下不妨也來同樂。”
。
蕭懷瑾看著手中的紅綢,也看到了她們的渴盼。
這種滋味,他是懂的。他猶記得很多年前,落雪紛紛,他坐在殿門口高高的門檻兒上,或者西郊馬場的偏間裡,等待有人來接他。
萬里銀裝裹素,漸漸的,點紅踏雪而來。他站起身翹首以盼,是二皇兄騎在馬上。
記憶裡的哥哥姿容靜美,貴妃喜歡叫他穿紅衣,斗篷在皚皚白雪的風中輕舞,襯得膚色極白。見了自己後雖然神色淡淡,卻還是坐在馬上向自己伸出手來。
而自己便會很高興,很高興了。
。
興許是被這塊紅綢,擊中了沉埋多年的回憶,蕭懷瑾將它系在眼睛上,淡淡一笑:“罷,就與你們玩一道。”
謝令鳶上綜藝節目玩過各種奇葩遊戲,對這種簡單遊戲一點興趣都沒有,乾脆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石桌上擺了點心瓜子,她一邊嗑瓜子,一邊琢磨。
這些宮嬪裡沒有星君,範圍已經縮小一圈,明日找個由頭,再把那些美人、才人叫來,搜尋一遍便好。
蕭懷瑾不知道,德妃已經又打起了他的美人、才人們的主意。他方才鬼迷心竅,跟宮嬪們玩起了豆蔻少女才玩的彩蝶撲花,玩了一盞茶時辰,各種脂粉香氣混雜著撲入鼻息,彷彿灌入百匯穴,他又忽然沒了興致,意識清明——這是在作甚?
明明不喜歡她們鶯燕招展,明明厭煩脂粉氣乃至恐懼……明明只是突發奇想,來看一下德妃而已……女人見識短淺,湊在一起除了勾心鬥角,便只能做些無聊事了,而他堂堂君子,怎能在這裡,陪她們一起無聊,虛度光陰?
為人君者最忌憚被窺視心聲、操控意圖,此刻,他忽然覺得被德妃冒犯了。
蕭懷瑾扯了紅緞帶,宮嬪們嬉笑的聲音戛然而止,惴惴不安地看著他。他把目光移向一旁端坐的德妃,謝令鳶時刻注意他的動靜,屁股底下如坐彈簧,迅速彈起身,放下手裡瓜子,跪地道:“陛下可玩得盡興?陛下聖德,體恤我等姐妹,姐妹們還不快謝恩?”
她帶頭跪下,諸位宮嬪也趕緊跟著跪地,便聽謝令鳶溫聲勸諫:“陛下,後宮諸位姐妹們,自小長在深閨,不能如男子那般出門遠行,看天地之博大,人文之廣袤。她們豆蔻時,少有的樂趣,便是同夥伴們一起,這樣玩樂。”
今日懷惴惴之心而來的人,有些詫異——若說德妃為了籠絡人心,竟然為她們請命,這恩情也太大了。
她們位分低,只是逢初一和十五,才能覲見皇后太后。那些高位妃嬪,多是高高在上,家世卓然,她們即便想要投靠,於對方也沒有太多利用價值。
所以無論德妃存了怎樣的心思,至少她能體諒她們苦楚。
謝令鳶其實是見縫插針地鑽研“藍顏禍水”任務。她還在勸導:“而今入了宮,是不如閨閣中自在了,若不見您,總是寂寞。今天陛下開恩,紆尊陪妹妹們賞玩,臣妾許久未聽到這樣歡笑,真希望以後能多與姐妹們一道遊樂,若陛下願撥冗而來,就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