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就的是吧?娶不成四妹要不回十兩銀子就拿三兒充數是這意思嗎?莫大牛,你咋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的熊樣?癩想吃天鵝肉啊?我還告訴你了,你那十兩銀子是謝大郎收的,跟我們家半毛錢關係都沒有,你有本事就去找他要回來去!”
莫大牛被這一通搶白,急的一臉大汗,剛想反駁,就又被江秋意搶了先:“我們家三兒多好的姑娘?勤快能幹老實本分,長的又漂亮,咋到了你這就成了將就了?莫大牛,漫說是將就了,就是你誠心誠意的求娶,我們家三兒還不一定肯下嫁給你呢!”
“俺,俺,俺沒說將就……”莫大牛憋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冒出了這麼一嗓子,緊接著就低著頭不敢再看跟炸了毛似的江秋意。
太可怕了,小小巧巧的一個小娘子,瞬間變得跟林子里長大了血盆大口想吃人的母老虎一樣,還是三姐好,溫柔善良,說話細聲細氣的……
莫大牛的解釋倒還是有點用的,看得出來他並不太擅長表達自己的心意,但江秋意還是有些刁難他一下,就當是替三姐事先試探試探了。
“不是將就是啥?你倒是說說,你咋想的,一會想娶四妹一會想娶三姐,你當我們家是菜市場,她姐倆是大白菜啊!隨你挑隨你選?”
“不是,不是,俺,俺不是那意思!”
“俺爹,你嘴咋那笨呢!俺來說!”一陣風似的,莫屠戶那個機靈閨女不知道打哪冒出來的,上來就嫌棄她親爹。
小琦官今年五歲,打小是在街市上長大的,學的頭一句話就是:“少了不賣!”跟做買賣的人混久了,那一張小嘴厲害的,還沒幾個大人能說過她。
只見她穿了件大紅繡花的對襟褂子,洗的上頭繡著的花都有些脫線了,看得出來是誰家的大小孩嫌小了穿不了,給她的,就她穿在是身上還是有點大了。底下是一條碧綠色的薄棉褲,倒是七八成新,褲腿紮起來的,上頭叫她逮的都是泥。
頭髮胡亂的紮起來,左邊是沖天辮,右邊是哪吒的小包子,上頭還插了一朵已經凋謝乾枯的牽牛花,估計那是昨個就紮上的,小姑娘臭美,一直也沒捨得拿下了。
要不是那孩子有一雙靈動的圓溜溜的大眼睛,江秋意還真的想感嘆一聲:沒孃的孩子真是苦啊!
小琦官叉著腰,撅著嘴對江秋意說:“你別欺負俺爹嘴笨,俺爹就不是那意思。原先是俺爹傻,叫豬屎糊了眼睛看不清楚人,他現在知道了,姐姐是好人,妹妹不好,所以俺爹要娶姐姐,不娶妹妹了,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噗嗤……”果然是親閨女,我可半句被捨得罵你爹啊!你這當閨女的上來就是你爹傻,你爹豬屎糊了眼……
江秋意被逗笑了,向琦官招了招手,那小姑娘很有眼力勁的就顛顛的跑到了江秋意跟前,江秋意蹲了下來,拿自己懷裡頭的手帕一點點的擦拭小琪官臉上的汙漬,也不知道莫大牛多久沒給她洗澡了,這孩子髒的,江秋意正條帕子都擦的看不出來原來的顏色,才面前將那一張小臉擦乾淨。
擦乾淨之後,就發現小琦官的臉色不像一般的孩子一樣的紅潤,上回見她也是一臉的油汙,根本看不出來原本的臉色。
這回離的近了瞧仔細了,這孩子臉色蠟黃蠟黃的,嘴唇發白無血色。再摸摸她藏在寬大的褂子裡頭的胳膊身子,當真是瘦的很啊!可偏偏小肚子卻圓鼓鼓的漲著,整個的一副營養不良發育不好的樣子。
難怪之前凃彪說莫大牛家裡頭已經有一個小藥罐子了,琦官平時,該是沒少吃藥。
江秋意忍不住抬頭問莫屠戶:“琦官可是老也不好好吃飯?吃一點涼的就拉肚子,夜裡睡覺還發虛汗?一年到頭的傷寒就不斷,發起燒來好幾天也退不了?”
莫大牛頓時眼珠子瞪的圓圓的,瞠目結舌的:“你,你,你咋知道?琦官打小就這樣,俺俺俺沒少給她請大夫看,那苦巴巴的藥灌了多少都不見好啊!”
江秋意又仔細的把了把琦官的脈象,然後捏著她的小臉說:“腸胃弱脾胃虛,孃胎裡帶來的,光吃藥是不行的,得配合平時的飲食,給她進行食療。”
這倒叫莫大牛聽的一愣一愣的,忙追問:“啥?啥食療?”
“這你別管,跟你說那麼多你也不一定能聽明白,反正你只要相信我,我是絕對不會害你閨女的!”
莫大牛一愣,只覺得那小婦人看著琦官的時候眼睛裡的疼愛是發自內心的,這樣的眼神那天在他們家三姐臉上也看大過,不知怎麼地,明明是想娶謝四妹的,可這幾日卻總是時不時的想起謝三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