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去,形勢反蒼黃。
勿為新婚念,努力事戎行。婦人在軍中,兵氣恐不揚。
自嗟貧家女,久致羅襦裳。羅襦不復施,對君洗紅妝。
仰視白鳥飛,大小比雙翔。人事多遷迕,與君永相望。(出自杜甫《新婚別》)
她生的嬌小玲瓏,如今困在那囚車內越發的襯托的她柔弱無助,那婉轉纏綿卻又帶著哀怨期盼的歌聲傳來,眾人聽的如痴如醉,不由得陷入了她歌中的情景。
一位新婚的妻子親自將自己丈夫送上了戰場,從此天涯兩地生死不明,女人在家中望穿秋水,心如刀割。卻依然明白,愛情,家庭死於國家的命運聯絡在一切的,即使要做出痛苦的犧牲,她依然義無反顧的支援丈夫參軍,卻同時也堅定了自己對愛情的堅貞不渝。
不管世事如何變化,她的心,永遠不會變。
囚車停在大理寺門前的時候,百姓們的竊竊私語已經停止,江秋意從囚車上下來的時候,人們看待她的眼神已經不自覺的帶了同情和憐憫。
說到底,她不過是個男人上了前線的苦命女人,懷著孩子還扯進了人命官司裡,百姓們唏噓不已。
江秋意嘆了一口氣,彼時彼刻,她的腦海裡閃過那首《新婚別》的時候,真的是控制不住自己,好像將那團亂麻似的情緒化成詞,宣之於口之後,她的心才能稍微舒暢些。
至於百姓們的反應到算是意外收穫了,從馬車上下來的禹王臉色可不好看,不屑的丟了一句:“巧舌如簧,蠱惑人心!”然後便徑直的走進了大理寺,身邊自然跟著不少溜鬚拍馬的小吏。
江秋意沒有理他,就算她真的蠱惑人心好了,那也得有那個本事蠱惑得了啊!百姓們感同身受,不過是因為她與他們處於同一階層,禹王怎麼會明白,一個男人當了兵的女人心裡頭有多苦!
安王走上前去與江秋意並排進入了大理寺,有他在,大理寺的人哪怕再想討好禹王都不敢輕易為難江秋意。
大理寺的公堂上,二郎媳婦正跪在那哭訴江秋意的惡行,連好幾年前被江秋意拿蛇六穀嚇唬的事情都說成了是江秋意蛇蠍心腸,故意的想毒死她這個當二嫂的。
吳世瑞回頭瞪了江秋意一眼,也是一副“你死定了”的表情。
實際上吳世瑞剛開始受到謝美玉死訊的時候差點沒高興的蹦起來,這感情好,他早就看謝美玉那個醜八怪不順眼了,如今死了正好,死了他才好名正言順的將他的心肝寶貝娶回去啊!
可他的心肝寶貝卻一句話點醒了他,人是死在謝江府的,謝江府那麼有錢,怎麼也不能便宜了他們吧?多少都能撈點油水回來!
吳世瑞一想,對啊!江秋意那麼有錢,謝美玉死在了她家裡,她怎麼不得賠幾萬兩銀子給自己?這樣一來他下半輩子可就不愁沒有錢花了!
誰知道他找到謝江府,江秋意躲起來不見他,說什麼勞累過度昏迷不醒了,乖乖,難不成還想借口這個倒打一耙訛他一筆不成?吳世瑞以給謝美玉入殮的理由跟謝江府的管家小栓提過一嘴賠償的事情,誰知道他竟然拿掃把把他一個堂堂秀才掃地出門了!
這下徹底惹惱了吳世瑞,他想也沒想就拉著老丈母孃上衙門去告江秋意蓄謀殺人了!
第429章是多少銀子(二更)
當時吳世瑞也沒有想到事情會鬧的這麼大,縣太爺親自將他引入了後堂,一番詳談下來,吳世瑞心裡頭就更加有底氣了!挑釁似的瞪了江秋意一眼,回過頭去立馬換了衣服掐媚的嘴臉一個勁的衝禹王磕頭賠笑,那模樣,可笑的讓人恨不得戳瞎眼不去看他,跟深怕誰不知道他是禹王一夥的似的。
禹王冷著臉,看著跪在堂中的吳世瑞,根本不認識他是誰,只知道那是本案的原告,可看他那一臉的小人模樣,還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就一個勁的給自己磕頭巴結,當真是腦子裡缺根弦,像恨不得告訴所有人,這事是禹王府在背後搗鬼似的。
心裡頭火冒三丈,這種不開眼的東西就算是這次能借著他把江秋意那個賤女人給做了,也斷斷不能留他!冷哼了一聲,禹王別過臉去跟大理寺卿說話。
“趙大人,本王今日原本是想進宮看望母妃的,但是母妃對謝夫人一貫是很關注的。謝夫人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本王若是不前來了解一二,只怕母妃到時候問起來沒有辦法交差,是以今日冒昧前來旁聽大人辦案,還希望大人不要介意。”
大理寺卿端坐在公堂上,聽聞禹王如此說,忙連聲道:“殿下大駕光臨大理寺蓬蓽生輝,何來介意一說,殿下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