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嬌趕緊扶住她,定睛一瞧竟是“白天鵝”!
“付老師,求你救救我!”顧不得太多,王嬌趕緊向她求助。在飯館吃飯時,聽老吳頭提過一嘴,白天鵝姓“付”。
白天鵝一愣,沒想到一位臉生的姑娘竟知道自己姓什麼,再仔細看看,認出她正是昨天幫自己推垃圾車的熱心小姑娘。這時,那個小偷也追了過來,看見白天鵝站在這裡先是一愣,然後猙獰地瞪起眼睛。
他沒上前,但也不走,白天鵝手裡拿著兩把鐵鍬,遞給王嬌一根,衝那人冷笑道:“還不走?難道是想捱打?”
聽見這話,王嬌立刻舉起手中鐵鍬做出隨時進攻的樣子。有武器她就不怕了。
“行!你倆有種!”小偷無計可施,雖然他是男人,但在一個吃不飽的年月面對兩個手持武器的女人他也發憷。惡狠狠地撂下一句狠話,轉身迅速跑開了。
“謝謝您,付老師。”躲過一劫,王嬌身體發軟,鐵鍬杵著地,大口大口喘粗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其實白天鵝也是心有餘悸,她是殘疾,王嬌又是個柔弱姑娘,就是兩人拿著武器,可那男人若真發起狠,她們也不見得是對手。還好那人膽子不大,如果趕上一個亡命徒她們倆就完了。
王嬌把事情經過簡單敘述了遍,“付老師,您家住哪兒?我幫您把鐵鍬送回去。”說著,她拿過白天鵝手中的鐵鍬一併扛在身上。白天鵝也沒拒絕,帶著王嬌一瘸一拐回了家。那是一處低矮破舊的民房,破磚破瓦,牆壁灰撲撲的,門窗都不完整,裹著廢棄的粗布或者塑膠布,看起來像柴房,根本瞧不出還能住人。
“你先別回去,在我這兒坐一會兒再走。”白天鵝怕那小偷等在半路伏擊王嬌。“進屋喝杯熱水,正好我還有話問你。”
開啟門鎖,王嬌跟著白天鵝進了屋,屋子裡雖然生了火,但因窗戶漏風,依舊冷得很。
“外衣就別脫了,小心感冒。”白天鵝拿起火鉗往爐子裡添了一塊新煤,然後放上水壺。搓搓凍僵的手,她給王嬌倒了一杯熱水。“喝吧,小心燙。”
王嬌謝過,喝一口水開始偷偷打量起屋子。七八平米的小磚房擺了兩張床,大床裡側躺了一個2歲左右的小女孩,蓋著滿是補丁的破棉被正在酣睡。王嬌聽說了,白天鵝嫁給屠宰工後很快生了一個女兒,想必就是她。
小丫頭面板白皙睫毛纖長,鼻樑挺挺的,很像白天鵝。
屋子很小也沒什麼傢俱,除了兩張床、其實也不是床,就是四角用碎磚頭墊起的一塊破木板,上面墊著草墊,兩床薄薄的褥子,王嬌提心吊膽地坐在上面生怕木板突然塌了,屋子靠門的地方還有一個做飯用的爐子,一張瘸了一條腿的小圓桌,大衣櫃,碗櫃統統沒有,可謂家徒四壁。但收拾的很乾淨。
白天鵝替閨女掖掖被角,然後問王嬌:“姑娘,你從哪兒來?”
“我從上海來。”王嬌趕忙做介紹,自己叫什麼,從哪兒來,又準備去哪兒。
“上海啊……”白天鵝眼中閃過一絲動人的光彩,第一次回國,她與他就是在上海開啟了演出的序幕。本以為國人不懂芭蕾,卻不想自己與他竟締造了一段演出神話,就連蝴蝶,趙丹,梅蘭芳,杜月笙這樣的影視明星和商業大佬都坐在下面為他們捧場。第一天他們跳了《胡桃夾子》第二天跳了《天鵝湖》,他們連演十天,盛況空前,場場爆滿,觀眾送的花從化妝間一直襬到走廊盡頭。
“媽!”一個十來歲戴紅領巾的男孩忽然推門跑進來,小臉煞白,神情緊張,彷彿發生了什麼大事。
“怎麼了?”白天鵝皺眉。整日提心吊膽反而讓她的心日漸麻木,若是從前,她一定比兒子還緊張。
“那個……”男孩戒備地看向王嬌。
“沒事,說吧。”白天鵝走過去把男孩身上的書包摘下來掛到牆上。轉身倒了一杯熱水給他。
男孩咽口吐沫,接過杯子卻不喝,“媽,知道了麼,李阿姨死了!”
“什麼?”白天鵝身體一抖,“誰告訴你的?”
“大家都那麼說。”男孩不敢看母親,聲音顫顫巍巍,“我也是聽同學說的,今天早上,就在原來的話劇團門口吊死一個女人,大家過去一看,竟是李阿姨。應該不會錯,我剛才跑過去看了看,聽見他們正說那人叫李玉蘭。”
“啊!”白天鵝身體一晃,瞬間跌坐在床邊,王嬌趕緊扶住她。白天鵝用手捂住臉,淚水從指縫無聲滑落,先是不住的搖頭,然後哽咽地說道:“我就知道,知道,她活不長……那要強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