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有憐惜但並無男女之情,既然如此還請親王殿下善待喻兒,讓他以後找個好人家,光明正大的做一府正君,無論貧賤富貴只求他能直起身板做人,別再像奴一般……”說到最後,他語氣有些苦澀,神情惆悵,整個人都仿若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憂傷。
錦瑟這才明白歐陽侍君想要託付她的到底是什麼事,聽他如此坦誠,反而有些肅然起敬。這世上可不是每個人都有這份定力這個眼光放著眼前的富貴不要,寧可追尋平淡的日子。
“歐陽公子信得過我?”
“喻兒把他在大周皇宮的遭遇都已經告訴奴了,奴相信殿下的人品,若要趁人之危,喻兒當日也不可能完璧歸來,這都是虧得殿下的照顧。而前日殿下更出手救了喻兒一命,如此大恩大德,本來無以為報,便是讓喻兒給殿下做牛做馬也是不夠的,只是奴身為他的父親,實在是私心的希望這個孩子以後可以過得好些。”
錦瑟點點頭,神情鄭重地道:“歐陽公子有心了,放心,我會妥善安排照顧好藍喻公子,不過歐陽公子也不必一口一個奴的,我並不會因為身份之別而輕賤任何人,歐陽公子心思清明意志堅定,我十分佩服,無需處處貶低自己。”
歐陽侍君微微一怔,眸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情,眼眶微紅:“多謝殿下。”他也是書香門第出身,雖然家境普通但未嘗沒有傲然之氣,可年少時不幸被藍諾看中被逼嫁入藍家為小,多年來都過著受人輕賤的生活,心裡怎能不覺得痛苦,可在藍府,這種苦楚不單得不到理解也絕對不能顯露半分,因此他只得處處示弱,偏偏眼前唯有一面之緣的親王看出來了他的自尊自傲之心,這讓他有一種遇到知己的感動,幾乎要無語凝咽,頓了頓,他竭力抑制住心頭的悸動,深深地看了一眼錦瑟,“殿下想必也看出來了,我平日裡故作懦弱,也是盼著少給喻兒和我帶來禍端。”他苦笑了一聲,“我看得出他對殿下已經有了情義,可如殿下這樣的人品,喻兒他不配。”錦瑟明白他話裡的意思,歐陽辰眼中的般配不僅僅是容貌,而是世俗風評,身份差別,顯然他是個十分務實而清醒的男人,“更重要的是,殿下對他並沒有男女之情,我並不求他日後大富大貴,只求他安泰平安,殿下雖然是人中龍鳳,但我知道他不足以嫁給殿下……。”錦瑟當然明白歐陽辰話裡的意思,他一不願藍喻嫁給貴族做小,二不願他因為出身低賤而受委屈,即使錦瑟性情高雅為人和善,可歐陽辰的尊嚴不願意強人所難,有些事他看得比誰都透徹,若非是為了藍喻他也不會強撐著病體在藍家苟延殘喘,他需要安排好藍喻日後的生活,讓自己從此無後顧之憂,而聞名不如見面,在見到這位親王大人之前,他心裡未免還是有著三分猶疑的,擔心此人和藍欣一樣名不副實,或者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但真正見到的時候,他方才明白什麼叫做天人之姿,風華絕代,她雙眸清冽,氣質高華清雅,這樣的人物壓根不屑欺騙什麼男子玩弄手段,斟酌了許久,他才下定了決心,有了現在和錦瑟的一番話。而寥寥數語之後,他更深刻地體會到了眼前女子的心性品行世間少有,機會稍縱即逝,歐陽辰不想給藍喻求什麼富貴尊榮,而他也賭對了。
錦瑟看著這位同樣容貌俊美的歐陽侍君,心中暗歎,可惜瞭如此通透聰慧的人物卻嫁到了藍家這樣一個吃人的地方,著實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她淺淺微笑,神態靜怡,態度誠懇地道:“ 你放心,我會盡我所能的讓藍喻過得好。”
歐陽侍君的臉上露出一抹真心實意的感激,要知道對方堂堂親王之尊,本可以不必在乎他這樣一個卑微之人的請求,但她眼下雙眸清明如水,顯然是真心應對,以她的姿容氣度,他相信她是個言出必行之人。
而錦瑟如此做也不是一時心軟,若是她沒有料錯,這位歐陽侍君早已是病入膏肓,甚至萬念俱灰,沒有繼續活下去的慾望了,只是為了自己唯一的兒子,他平日裡還是努力的支撐著不願倒下,如今將藍喻託付給自己後,恐怕他也是時日不久了。對於這樣一個心存死志之人,錦瑟不願殘忍的拒絕他的臨終託付,何況他的請求合情合理,對日後回到大周恢復親王身份的錦瑟來說完全就是舉手之勞。
錦瑟在藍家沒有逗留許久便帶著藍喻離開了。她之所以願意對藍喻伸出援手,很大的程度上也是為了透過他了解更多現狀,對她來說藍喻只能算是個陌生人,但這個陌生人卻是眼下唯一能接觸到知道她以前身份的人,為此錦瑟只能暫時的從他的隻言片語中得到一些訊息。
藍喻並不知道錦瑟失去了記憶,在他看來,親王殿下仍舊和過去一樣的清雅